胡婆子正要应下,可诶呦一声。
“那玉蝉还是年前老太太生辰时别的府邸送的,您见做工精细,一直没送去库房存着。这一时半会儿,老奴倒是不知顺手放哪里了,得找找。”
明老太太刚要让她别急,慢慢找。
允安倏然抬头,眼儿亮晶晶的。
明蕴突然眼皮一跳,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我知道!”
允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格外熟门熟路哒哒哒入了里屋。
明老太太屋内陈设都没怎么变动。小崽子很快捧着早已积灰的小匣盒出来。
允安骄傲得很格外大声:“在这里!”
明蕴眼前一黑。
出了静寿堂,回去的途中,明蕴一直沉默不语。
衣摆被人扯了扯。
她顿足,低头去看小矮墩子。
允安察觉氛围不对,疑惑:“我哪里没做对吗?”
他怕明蕴生气,有些急切:“约法三章里头,没有说不能帮忙找东西。”
明蕴神色复杂。
是。
所以是她的疏忽。
她也没法怪这小崽子。
明蕴就是很愁。
她总感觉以后类似的事,会防不胜防。
“没怪你。”
允安放心了,挺直身板。
“我一向是乐于助人的。”
“胡婆婆记性不好,若是她找,可没那么快。”
他艰难走着路,奶声奶气告诉明蕴:“上回曾外祖母要给我玉蝉,胡婆婆就带着映荷找了一下午。”
难怪。
看来这玉蝉在几年后,也会到这小崽子手里。
允安表示:“我愿意帮她!”
明蕴沉重的闭了闭眼。
“下次这种事……别帮了。”
允安纳闷。
可允安听话。
“好。”
回了院子,明蕴看不下去让映荷寻了剪子,将允安衣摆剪了剪。
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长度是合宜了,可剪歪的线脚,参差的毛边,让衣裳瞧着怪异。
不过允安可以喘口气了。
他走路都不吃力了。
名下铺子送来的账册还等着明蕴细查。
念着小孩子贪玩,闲不住,刚要让映荷把人带去院子里玩秋千。
明怀昱嘴里斜斜叼着根草茎,浑身透着闲散劲儿,慢悠悠从外头晃进来。
允安冲他喊:“舅舅!”
明怀昱:“欸!”
明蕴:……
明蕴淡声:“怎么来了?”
“昨儿的话没说完,阿姐就赶我。我回去后翻来覆去想了半宿,心里实在不踏实。”
明怀昱吐了草茎。
“我瞧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那徐家大公子不像是庸碌之辈。”
明蕴颔首,知道明怀昱担心什么。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广平侯夫人当初把他送去江南,本就是想将他养废了事。可如今他不声不响竟来赴了秋闱,可见已是秀才之身,又和七皇子交好,可见此人已脱离广平侯夫人的掌控。”
明怀昱:“那广平侯府就和虎狼窝似的!阿姐可要另作打算?”
他是真的看不上徐知禹。
“你当哪个高门大户能干干净净?谁家屋基底下没埋着几桩血淋淋的旧债?”
明蕴平静扫了眼崽子:“徐知禹既已受了册封世子之礼,便是圣上跟前过了明路的。只要不自毁前程,也能庇佑他一生。”
“徐大公子便是有通天能耐,也夺不回去。他走的是科举正道,来日纵居高位。孝道伦常下,难道他还能以文臣之身,悖逆去翻父亲继母旧账不成?”
明怀昱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的确如此。
明蕴没有再理他,去案桌那头坐下,刚翻账册。
她稍一抬手。映荷就要去拿算盘,可有人动作比她快。
允安哒哒哒去茶几取来,送到明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