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站在原地,任由那威压笼罩,背脊却挺得笔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被人唾骂,至少还能活着;总好过让她在陛下的羽翼下,不明不白地死在天牢里,或是葬身火海,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陛下的保护,太沉重,也太脆弱,她受不起。”
“你!”慕容锋勃然大怒,再也克制不住怒火,一把揪住苏墨的衣襟,眼中翻涌着杀意,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你敢质疑朕的能力?敢说朕护不住她?”
苏墨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平静却坚定:“陛下若觉得苏某碍眼,觉得苏某的存在让陛下心烦,大可以现在就处置了我。只是陛下要想清楚,若我死了,苏家的产业群龙无首,下一批北疆粮草何时能到?那些等着看陛下笑话的人,会不会趁机在粮草里动手脚?更重要的是,朝中还有多少人盯着白芷,想借她报复沈家、打击陛下?没有我牵制,陛下确定还能护她周全?”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呼吸都带着火星,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连烛火都吓得停止了摇曳。
良久,慕容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过身去,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滚!”
苏墨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襟,深深看了一眼慕容锋僵硬的背影——那背影里,藏着帝王的无奈与不甘,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权衡。他轻声道:“北疆后续的粮草,苏某会让苏家的人通过正规渠道与兵部对接,确保不会出任何差错。至于白芷……她的安危,不劳陛下再费心,苏某会全权负责。”
“还有注意萧景琰,别让他玷污了月儿的清白。”苏墨身形一震,缓缓转过身,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芷儿……我自然会护着她。陛下若无事,苏某便先行告退。”言罢,他大步走出偏殿。
偏殿内,慕容锋望着苏墨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难测。许久,他才轻声道:“德安,去查查萧景琰最近的动向。”德安连忙应下,悄然退下。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留恋。
慕容锋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茶水溅满了奏折。
德安悄声入内,看着满地狼藉和帝王落寞的背影,低声劝道:“陛下,您这又是何苦……苏公子也是一片护白姑娘之心,并非有意与您作对。”
慕容锋望着窗外灰蒙的天空,眼中满是疲惫,喃喃道:“他说的对……朕,确实护不住她。江山与她,朕终究是选了前者,也难怪她不愿再信朕……”
偏殿之外,苏墨走出宫门,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寒风刮过脸颊,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决然。这场围绕着白芷、围绕着沈家旧案的博弈,他绝不能输——为了白芷,也为了沈家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