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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咫尺相对不相识(1 / 2)

医谷晨遇

天光微熹,医谷的浓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却裹着比夜色更沉的凝重。沈沫月眼下泛着青黑,几乎是守着秦川熬了一夜——后半夜高热骤起时,男人浑身烫得吓人,意识模糊间还在嘶吼“将军小心”,又或是咬牙骂“灰衣杂碎”。墨仁施针时,她和阿竹就轮番拧湿帕子,一遍遍擦他的脖颈与手腕,指尖触到滚烫皮肤的瞬间,心也跟着揪紧。

每回进出那间满是血腥气的诊室,她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地飘向隔壁紧闭的房门。慕容锋就在里面。这个念头像根细刺,扎得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绷——他伤在哪?重不重?可下一秒又被她狠狠压下去:沈沫月,你忘了他是怎么把你推去和亲、怎么看着你在敌营受辱的?他的死活,与你何干?

直到黎明时分,秦川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墨仁揉着酸胀的腰,让她去煮些清粥。沈沫月蹲在灶前,看着火苗舔舐锅底,恍惚间竟忘了添柴。等她端着托盘出来时,刚拐过月亮门,就撞上了从隔壁走出来的慕容锋。

男人显然也没合眼,眼下的青影比她还重,脸色白得像纸,却依旧脊背挺直,一身深蓝色常服衬得肩宽腿长,只是左臂始终贴在身侧,袖口隐约露出的白绷带,被晨光浸出一点淡红。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沫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手里的托盘险些晃倒。她慌忙垂眼,死死盯着托盘边缘的木纹,指尖攥得发白——他会不会认出来?这张脸,他曾在新婚夜捧着看了半宿,怎么会忘?

慕容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陌生的物件。沉默在院中漫开,粥米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诡异得让人窒息。

“是医谷的弟子?”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因疲惫而低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沫月的喉结滚了滚,压着嗓子应:“是。”她刻意放粗了声线,怕那点熟悉的音色会暴露自己。

“秦川的粥?”慕容锋的目光扫过托盘,没再多问,径直走向石桌,“放下吧。”

沈沫月依言将托盘搁在桌上,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石面,就听见他又开口:“昨夜守着他的,也是你?”

她身子一僵,只能点头:“墨先生吩咐的。”

慕容锋拿起碗筷,动作依旧带着世家子弟的优雅,可夹起粥时,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许是不习惯这般清淡的滋味。沈沫月垂着眼,却能瞥见他右手关节处的新伤,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几道未愈合的划痕。

“他昨夜……”话刚出口,沈沫月就猛地咬住唇——她怎么又关心起他的事了?

慕容锋抬眼,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带着几分探究:“你想问什么?”

“没、没什么。”沈沫月慌忙低头,“只是墨先生说,秦副将高热已退,性命无虞,只是刀毒未清,需静养。”

慕容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瓷筷与碗沿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他没接话,沉默地喝了两口粥,才忽然道:“你看这面生,是刚入谷的?”

沈沫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掐进掌心:“是……上个月才来的,跟着墨先生学些粗浅的护理。”

“哦?”慕容锋的目光又扫过她的脸,这一次,带着明显的审视,“墨先生收弟子,向来只看医术,不看资历。你既刚入谷,倒敢守着高热的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