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棚内温暖如春,奇花异草芬芳馥郁。二人按图索骥,果然在第三排石槽中找到几株“七叶一枝花”!钱刚大喜,正欲采摘,忽听棚外传来脚步声与对话!
“…高总管放心!园子各处皆已布下‘赤练香’,若有外人闯入,沾之即倒!那西门庆,纵有九条命,也休想拿到解药!”一个谄媚声音道。
“嗯。”一个阴冷声音响起,正是蔡京心腹,内书房管事高安!“相爷有令,今夜乃关键!关鹏举等被软禁,汴京戒严,正是除去西门庆那祸根的良机!医寮那边,‘赤鳞粉’之计若不成…便启动‘丙字’方案!你亲自去办!”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百步断肠散’,混入明日送去的米粮…”
钱刚、应伯爵听得心惊肉跳!赤练香?丙字方案?百步断肠散?蔡京竟有连环毒计!
钱刚眼中厉色一闪,无声拔出匕首!应伯爵却死死按住他,摇头示意莫动。待高安二人脚步声远去,应伯爵飞快采下几株“七叶一枝花”,又顺手从旁边一株奇草上捋下一把蓝紫色浆果,低声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原路返回,钻出狗洞。刚出洞口,忽闻园内警锣大作!“有贼!暖棚进贼了!快搜!”
“快走!”钱刚拉起应伯爵,发足狂奔!身后呼喝声、脚步声紧追而来!更有人张弓搭箭,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专挑漆黑小巷逃窜,仗着熟悉地形,七拐八绕,总算甩脱追兵。回到拱圣营附近,翻墙而入,已是浑身湿透,惊魂未定。
医寮内,段安仁得药大喜,立刻配药煎煮。汤药灌下,西门庆与谢希大面上死灰之气渐退,气息趋于平稳。
众人刚松半口气,苗傅亲兵又急报:“将军!枢密院偏殿出事了!关将军…遇刺!”
枢密院偏殿,灯火通明。关鹏举、张俊、苗傅被“暂留”于此,实则软禁。殿外禁军林立,殿内亦有内侍监守。
时近三更,风雪呼啸。关鹏举正于灯下擦拭镔铁长枪,忽闻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咔哒”声,似瓦片轻响。他目光一凛,不动声色。
“关将军,夜深了,用些参汤吧。”一名内侍端着托盘进来,盘中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关鹏举扫了一眼那内侍,此人面白无须,眼神闪烁,正是白日随侍紫宸殿之人!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淡然:“放下吧。”
内侍放下汤碗,垂手退至门边。
关鹏举端起参汤,凑近鼻端,一股浓郁参香中,隐有一丝极淡的腥甜!毒!他佯装欲饮,手腕猛地一抖!“啪!”汤碗摔得粉碎!滚烫的参汤溅了那内侍一身!
“啊!”内侍惊呼后退!
就在这刹那!窗外“嗤嗤嗤”数声轻响!数道乌光穿透窗纸,直射关鹏举后心!赫然是淬毒弩箭!
关鹏举早有防备,身形如陀螺急旋,镔铁长枪舞成一团乌光!“叮叮当当!”毒弩尽数被磕飞!他虎目圆睁,怒吼一声:“鼠辈敢尔!”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刺那内侍!
那内侍竟不闪避,脸上露出诡异狞笑,袖中滑出一柄蓝汪汪的匕首,合身扑上!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保护将军!”张俊、苗傅怒吼拔刀!殿外禁军也闻声冲入!
混战骤起!那内侍武功诡异,匕首招招搏命,竟缠住关鹏举!窗外黑影连闪,又有数名蒙面刺客跃入,各持奇门兵刃,围攻张俊、苗傅!刺客身手极高,配合默契,招招致命!殿内空间狭小,禁军难以施展,顷刻间便有数人倒下!
“逆贼受死!”关鹏举暴怒,镔铁枪势如奔雷,一枪洞穿那内侍胸膛!内侍狂喷黑血,倒地毙命!然其临死前,竟将匕首脱手掷向苗傅!苗傅挥刀格挡,“当”的一声,匕首虽被磕飞,但几滴毒液溅在他手背之上!苗傅顿觉手背一麻,继而剧痛钻心!伤口处瞬间乌黑肿胀!
“苗将军!”张俊目眦欲裂!
刺客见内侍毙命,竟不恋战,呼啸一声,纷纷掷出烟雾弹!“嘭!”浓烟弥漫!待烟雾散去,刺客已不见踪影!唯留殿内狼藉尸体与苗傅乌黑肿胀的手!
“太医!快传太医!”张俊急吼。
太医匆匆赶来,查看苗傅伤势,脸色大变:“此乃‘黑水蝮蛇’剧毒!见血封喉!若非苗将军内力深厚,此刻已…然毒已入血,需立服‘七叶一枝花’混合‘天山雪莲’等解毒圣药!迟则…迟则经脉尽断!”
七叶一枝花!天山雪莲!众人心头剧震!此二物,此刻正在拱圣营医寮!而苗傅…已等不及了!
“备马!我去取药!”关鹏举须发戟张,提枪便往外冲!
“将军不可!”殿外禁军统领拦路,“陛下有旨,无诏不得…”
“滚开!”关鹏举一声怒吼,如同虎啸山林!镔铁长枪横扫千军!那统领连人带甲被扫飞数丈!众禁军骇然失色!
关鹏举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对张俊吼道:“张将军守好此地!我去去便回!”说罢,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如离弦之箭冲破风雪,直奔拱圣营!
拱圣营辕门紧闭,守军见关鹏举单骑闯来,急呼:“关将军止步!奉旨戒严…”
“闪开!”关鹏举马不停蹄,镔铁枪一指,“苗傅将军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本帅取药救人!谁敢阻拦,以谋逆论处!”声如雷霆,震得守军耳膜嗡嗡作响!
守军统领认得关鹏举,更知苗傅乃殿帅,一时迟疑。关鹏举已策马冲至门前,长枪一挑,竟将碗口粗的门栓生生挑飞!战马撞开营门,直冲而入!
营内巡哨惊呼阻拦!关鹏举马快枪疾,如入无人之境!直闯医寮!
医寮内,段安仁刚将煎好的解毒药喂西门庆、谢希大服下。忽闻门外马蹄如雷,关鹏举浑身浴血(刺客血),提枪闯入,厉喝:“段先生!‘七叶一枝花’与‘雪莲’何在?苗将军中‘黑水蝮蛇’剧毒,命悬一线!”
段安仁大惊,忙将剩余药材包好递上:“药在此!需以无根水急煎…”
“来不及了!”关鹏举一把抓过药包,塞入怀中,目光扫过榻上西门庆,“兄弟!挺住!待我救下苗将军,再来与你并肩杀贼!”说罢,转身便走!
“关将军且慢!”王前突然开口,将一物塞入关鹏举手中,“此乃主翁昏迷前紧握之物…或有用处!”
关鹏举低头一看,掌心是一枚龙眼大小、温润剔透的血色玉珠!正是龙睛玦上那颗被西门庆鲜血浸透、红光流转的“龙睛”!
他不及细想,纳入怀中,翻身上马,再次冲向风雪弥漫的汴京街巷!
枢密院偏殿。苗傅面色乌黑,气若游丝,手臂乌黑已蔓延至肩!张俊急得如同热锅蚂蚁!
“药来了!”关鹏举如旋风般冲入!段安仁所赠药材被急煎成汤,灌入苗傅口中。然一炷香过去,苗傅面上乌黑不退反增!浑身抽搐,口鼻溢血!
“怎会无效?!”张俊骇然!
段安仁急查药渣,脸色惨变:“药…药被掉包了!此非‘七叶一枝花’,乃是形似的‘鬼面茄’!剧毒!与蛇毒相激,神仙难救!”
“什么?!”关鹏举如遭雷击!药被掉包?!何时?!何人?!
“是…是高安!”苗傅突然睁开眼,眼中回光返照,嘶声道,“他…他奉蔡京命…在…在紫宸殿…便…便盯上了…药…”话未竟,头一歪,气绝身亡!
“苗将军——!”张俊、关鹏举悲吼!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火光映红夜空!
“报——!”一名禁军连滚爬入,面无人色:“启禀将军!宫…宫变!殿前司部分禁军,打着‘清君侧,诛国贼’旗号,已攻破宣德门!正向紫宸殿杀来!为首者…正是童贯!”
“童贯?!清君侧?!”关鹏举、张俊目眦欲裂!
“陛下!陛下还在紫宸殿!”张俊急道。
关鹏举猛地攥紧怀中那枚滚烫的龙睛血珠!眼中怒火与决绝如火山喷发!他提起镔铁长枪,仰天长啸:“乱臣贼子!安敢欺天!张将军!随我入宫护驾!清君侧?今日,便清一清这九重丹墀下的魑魅魍魉!”
正是:
丹墀血诏惊龙变,雪夜铁甲破玄关。
玉玦龙鳞照暗影,九重深处起狂澜!
欲知关鹏举、张俊能否护住官家?童贯“清君侧”之军如何抵挡?西门庆重伤之躯能否苏醒?那枚龙睛血珠又隐藏何等玄机?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