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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雨林小镇的意外重逢(2 / 2)

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连桌角的木纹都被他按出了浅印——我知道他在怕,怕我出事,更怕我在雷朵集团的裹挟下变了心,怕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我握着搪瓷杯的手又紧了紧,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虎口,凉意顺着皮肤钻进骨头里,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杯里的凉白开晃出细微波纹,溅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像我此刻乱成一团的心绪。

脑子里突然涌进无数画面:肖雅刚才递山竹时的笑脸,指尖带着山竹壳的凉意,果肉的甜还留在唇齿间,她眼里的依赖像团暖火,烧得我心口发疼;接着是侦察连宣誓的场景,国旗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我们穿着作训服,举起右手喊出“誓死保卫国家,坚决完成任务”,声音震得耳朵发鸣,指导员拍着我的肩膀说“记住,你的身份是盾牌,不是利剑”;然后是雷朵集团的雨林据点,军火库铁门的锈迹、“暗夜”集团对接人的冷脸,还有那些牺牲在禁毒一线的兄弟——去年在边境牺牲的小李,口袋里还装着没寄给家人的照片;上个月中埋伏的老周,到最后都紧紧攥着加密U盘……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撞来撞去,像缠成一团的乱线,怎么也理不清。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滚烫的棉花,连呼吸都觉得疼,想说的话堵在胸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我只是盯着他满是焦虑的眼睛,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一字一句地说:“她叫肖雅,是雷清荷的义女,现在……是我的妻子。”

这句话刚落地,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左边的工人忘了夹米粉,右边的情侣也忘了小声议论,连远处的米粉摊老板娘都停下了吆喝,偷偷往这边看。杨杰的身体猛地一僵,撑在桌上的手晃了晃,眼神里的焦虑瞬间被震惊取代,连呼吸都停了半秒。

“妻子?”

杨杰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分,又猛地压低,像被他硬生生掐在喉咙里,眼里的瞳孔“唰”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原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白,此刻更显浑浊,连眼角的细纹都绷得笔直。他的身体猛地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因为用力,木桌腿在水泥地上蹭出极轻的“吱”声,连桌角的酱油渍都仿佛跟着颤了颤。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往腰后按去,那里藏着他的92式配枪——黑色的枪身被深灰色便服盖着,却能清晰看见腰间的布料微微鼓起来一块,像揣了个小拳头,布料被枪身撑得发紧,连衣缝都绷直了。他按枪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却没真的拔出来,只是死死抵着,像在给自己找支撑,又像在防备着什么——防备我真的变了,防备这是雷朵集团设下的陷阱。

“你说什么?”他又追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害怕,是震惊到失控,“雷清荷不是只有一个义女花粥吗?我们之前摸查了整整半年!”说到“半年”时,他的音量忍不住又高了点,引来左边桌工人的又一次侧目,“派了三个卧底进去,两个混进据点外围,一个甚至接近了雷清荷的贴身助理,都确认她只有六个义子,一个义女花粥!怎么突然又多出来一个?”

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眉心的褶子像被刀刻出来的,连额角的旧疤都跟着拧在一起。“你是不是被他们骗了?”他的眼神里多了点急切的担忧,像怕我掉进圈套,“还是雷清荷故意放出来的诱饵?知道你是卧底,故意让这个‘义女’接近你,想策反你?”说“策反”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仿佛在等我摇头,等我说“你想多了”。

我握着搪瓷杯的手又紧了紧,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虎口,凉意钻进皮肤,却压不住掌心的滚烫。杯里的凉白开晃出细微波纹,溅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我此刻乱成麻的心绪。

“情报没错,但不全。”我的声音放得更沉,像浸了雨林的湿雾,目光定定地看着杨杰紧绷的脸——他的嘴角绷得像条拉满的弓弦,连下颌线都透着冷硬,胡茬下的皮肤泛着青白色,显然这一个月没好好吃饭。我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缺口,那里的锈迹硌得指尖发疼,也让我稍微稳住了情绪。

“肖雅是雷清荷最小的义女,”提到这个名字时,我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半分,眼前晃过她递山竹时的笑脸——睫毛上沾着的水汽,梨涡里藏着的甜,“从小在英国伦敦读艺术专业,学的是油画,之前一直在那边的画廊实习,一个月前才刚回金三角。”我刻意提了“油画”“画廊”,想让杨杰知道,她和雷朵集团的黑暗无关,只是个刚回国的普通女孩。

于是我和杨杰撒起了一个小谎,因为我确实对肖雅有那么一点心动,然后说到梵蒂冈的事,我的指节微微泛白,杯壁被攥得更紧:“我没和你取得联系,刚好也是这一个月——我们在梵蒂冈转机时,遇到了雷朵集团的对立势力,被绑了三天。”我略过了被刀抵着喉咙的惊险,只轻描淡写提了结果,“手机在被绑时丢了,后来找回来时,屏幕都碎了,加密芯片也差点被损坏,耽误了联系你的时间。”

我说这话时,目光没敢避开杨杰的眼睛——他眼里的震惊慢慢淡了点,却多了层更深的怀疑,像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店里的空气更静了,右边桌的情侣已经低下头,却还在用余光偷偷瞟我们,米粉摊的老板娘也忘了喊“加辣油”,只拿着勺子站在灶台边,耳朵往这边凑。

杨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心挤出道深深的褶,像被钝刀反复刻过,连皮肤下的青筋都隐约露了出来,仿佛要把这一个月的焦虑、担忧和怀疑都揉进这道褶皱里。那道褶深得能夹住指尖,边缘的皮肤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额前垂落的碎发都被他无意识地绷紧,再没了之前的凌乱。

他的眼神像蒙了层厚霜,从最初的震惊慢慢沉成冷硬的怀疑,每道目光都像冰刺,直直扎过来——先落在我攥着杯子的手上,扫过我泛白的指节,又缓缓下移,死死盯着我手腕内侧的旧疤。那道疤是侦察连的印记,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训练、任务的见证,此刻在他眼里,却像成了检验我是否“变质”的标尺。他的目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失望,像看到珍视的东西碎了;有不解,像不明白为什么熟悉的人会突然陌生;还有挣扎,像在“相信兄弟”和“坚守职责”之间撕扯,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次吸气都绷得胸口发紧,显然在极力克制快要失控的情绪。

“一个月前回来,你就和她领证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袈沙,你忘了自己是谁了?”提到我的代号时,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近乎哀求的提醒,“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侦察连牧羊人突击组的战士!当年我们在边境雪地里趴三天三夜,盯着毒贩的货车,你说‘任务没完成,咱们谁都不能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分,引来店里所有人的侧目——左边桌的工人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米粉碗里的热气慢慢散了;右边桌的情侣彻底低下头,女生的手指紧紧绞着裙摆;连远处擦桌子的老板娘都停下动作,手里的抹布悬在半空,不敢靠近。

“你的任务是摸清雷朵集团的整个犯罪网络和证据,咱是要搞垮金三角这个最大的毒瘤!你明白吗?”杨杰的拳头在桌下悄悄攥紧,指节泛白,“雷朵集团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现在虽说发现雷清荷不是这个主使,现在关键是要找出这个幕后主使幕后老板,你在干嘛?你想想三个月前边境缉毒队的老周,就是被他手下的人用改装枪打死的,尸体找了半个月才从雨林沼泽里捞出来!还有刚牺牲不久的辛集兴,口袋里还装着给妹妹买的发卡,就因为撞破了雷朵的交易,被活活埋在橡胶林里!你比我更清楚!”

提到这些名字时,他的声音发颤,眼底的红血丝更密了,像有泪水在打转,却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你比谁都清楚这些!”他的目光又冷了几分,像淬了毒的刀,“你该不会是被他们的糖衣炮弹裹住了吧?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我们的任务,忘了那些死在雷朵手里的兄弟了吧?”

最后这句话像根钝针,狠狠扎进我心里——眼前瞬间闪过两副画面:一边是肖雅递山竹时的笑脸,指尖带着山竹壳的凉意,果肉的甜还留在唇齿间,她眼里的依赖像团暖火,轻轻舔舐着我紧绷的神经;一边是小李牺牲后,我们从橡胶林里挖他时的场景,他手里还攥着那枚粉色发卡,卡子上沾着泥和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老张的墓碑上,照片里的笑容还很鲜活,碑前的白菊换了一茬又一茬……

这两副画面在脑子里撞得生疼,像有两只手在扯我的心脏,一边往“护着肖雅”的方向拉,一边往“坚守任务”的方向拽,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我攥着搪瓷杯的手更紧了,指节硌得掌心发疼,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虎口,凉意钻进骨头里,却压不住胸口的滚烫——有些话不能说,说了会把肖雅卷进雷朵和禁毒队的漩涡里,会让她成为被针对的目标;有些解释不能给,给了会暴露她的存在,会毁了她刚安稳下来的生活。

我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极冷的笑,像在掩饰心底的钝痛,也像在给自己筑道保护墙:“对,我和她领证了。”每个字都说得又沉又硬,像在铁板上敲,“在雷朵集团的法务部办的手续,有签字,有公章,有法律认可的文件——她现在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受任何国家的法律保护。”

我说这话时,故意抬了抬下巴,目光迎着他的冰刺,没再躲闪——哪怕他会更怀疑,哪怕他会觉得我真的“叛变”,我也要把“保护肖雅”这层壳筑得更厚些。店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只有米粉摊的煤炉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为这场僵持的对话敲着尴尬的节拍。

杨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木椅腿重重撞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闷响,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震得店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那声响在原本只有米粉香和小声交谈的店里格外刺耳,连远处煤炉里柴火“噼啪”的燃烧声都被盖过,震得桌上我的搪瓷杯轻轻晃了晃,杯沿沾着的水珠“嗒”地滴在桌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肩背挺得笔直,却能看出细微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极致的克制。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像要崩裂,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原本就爬满眼白的红血丝,此刻更密了,像张红色的网裹住瞳孔,连眼角都泛着红,像是有泪水要涌出来,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只留下眼底的一片猩红。

他盯着我,眼神里的失望不再是浅淡的阴霾,而是漫过堤岸的洪水,几乎要将我淹没——那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有“曾经并肩的兄弟怎么变成这样”的不解,有“辛苦建立的信任一朝崩塌”的痛心,还有“任务可能彻底失败”的焦虑,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

“黄导,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压低,而是带着破音的狠劲,牙齿咬得发紧,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要是敢迈出那一步——”他顿了顿,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半分,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叛变国家,叛变队伍,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忘了我们在边境雪地里趴了三天三夜,冻得手指都动不了,就为了摸清雷朵的运输线?”他的拳头又攥紧了几分,指节发白,手臂微微发抖,“忘了那个情报科实习警员小李牺牲时,口袋里还揣着给妹妹买的蝴蝶发卡,发卡上的漆都被血浸掉了?忘了老周的墓碑上,照片里的笑容还没褪色,他女儿才刚上小学?”

提到那些牺牲的兄弟时,他的声音明显哽咽了,眼尾的红又深了些,却还是强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他向来是队里最硬的人,再苦再险都没掉过泪,此刻却在这小镇的老饭店里,因为我的“选择”红了眼眶。

店里的客人全被这阵动静吸引,连最开始低头吃米粉的人都抬起了头:左边桌的工人端着青花粗瓷碗,手停在半空,碗里的米粉还冒着热气,汤汁差点洒出来,他瞪着圆眼,嘴巴微张,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住;右边桌的情侣停下了交头接耳,女生悄悄拽了拽男生的袖口,男生皱着眉,眼神在我和杨杰之间来回瞟,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发出声音,生怕卷入这场看起来就很危险的争执;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手里的抹布早就掉在了地上,她缩着肩膀,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满是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往这边看,脚尖悄悄往后退了退,像是想躲进后厨。

窗外的阳光刚好照进来,落在杨杰身上,却没让他显得温暖——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地面上,像道沉重的枷锁。他还站在那里,眼神里的愤怒和失望交织着,像两把刀子,一边对着我,一边对着他自己心里那点残存的信任。店里的米粉香还在飘,却没人有心思品尝,连最贪吃的小孩都被妈妈捂住了嘴,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杨杰粗重的呼吸声,和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却越来越深的鸿沟。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窗外人群里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是肖雅。她怀里紧紧抱着个白色的牛皮纸袋,纸袋上印着“时光影像”的浅灰小logo,边角被她攥得发皱,磨出了细细的毛边,袋口还微微张开一点,能看见里面露出来的照片边角,是她刚才拍的雨林背景照。

她穿的那件白色棉麻连衣裙,在满是彩色衣裳的人群里格外显眼——裙摆被风吹得贴在后背,露出纤细的腰线,裙摆边缘还沾了点路边的浅绿草屑,大概是跑的时候蹭到的;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露出点细白的锁骨,锁骨上还沾着颗小小的汗珠,阳光下亮晶晶的。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几缕浅棕色的碎发贴在脸颊和额角,是因为跑了太多路出的汗,额角的头发还沾着两颗小汗珠,顺着脸颊慢慢往下滑,她都没顾上擦。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拧成了个小小的“川”字,连眉峰都透着着急,鼻尖因为急促的呼吸有点泛红,像被太阳晒透的小苹果。她的眼神慌乱地在路边的店铺间扫来扫去,从米粉摊到编织品店,再到我所在的饭店窗口,嘴巴微微张着,小声喊着“老公”——声音带着点气音,每喊一声都要顿一下,像怕喊太大声惊扰了旁人,又怕我在店里听不见,尾音还沾着点跑出来的喘意,软乎乎的,却透着藏不住的委屈,像迷路的小孩在找大人。

她的右手死死攥着牛皮纸袋的边角,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指甲盖都有点发紫,纸袋上清晰地印着她的指印,甚至因为攥得太用力,袋口边缘被扯出了一道小小的撕裂口,露出里面照片的白色边缘。路过水果摊时,她因为只顾着往店里看,没注意到摊主放在路边的竹筐,肩膀轻轻蹭了一下筐沿,竹筐晃了晃,两颗紫莹莹的山竹滚了出来,落在碎石路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摊主是个穿蓝布衫的老伯,赶紧“哎”了一声,肖雅吓得瞬间停下脚步,脸“唰”地红了,像熟透的桃子。她没敢耽误,立刻弯腰去捡山竹——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露出纤细的后颈,她的手指忙忙乱乱的,指尖不小心沾到了山竹壳上的紫汁,她都没在意,捡起来赶紧递还给老伯,声音小小的,带着点歉意:“对不起,伯伯,我没看见……”老伯摆了摆手说“没事”,她才松了口气,又立刻转身往饭店这边找,眼里的慌像要溢出来,眼尾都有点湿润,是着急得快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敢飞快地眨着眼睛,怕泪水模糊了视线,错过我的身影。

我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之前和杨杰对峙的沉重瞬间被担心冲散。下意识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木椅腿蹭过水泥地面,发出“吱呀”的轻响,手里攥着的搪瓷杯被我随手放在桌上,杯底和桌面碰撞出“当”的轻响,凉白开晃出细微波纹,溅在桌面上。我的目光牢牢锁在窗外的肖雅身上,连呼吸都跟着她的动作变快,生怕她再找不到我,又要着急。

没再看杨杰脸上的表情,也没顾上他可能还没说完的话,我只匆匆对他说了句:“杨警官,不好意思,我爱人来了,她找我找了挺久,我得先过去,抱歉。”语气里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急切,不是敷衍的道歉,是真的担心肖雅会慌神,话刚说完,脚步就已经朝着门口迈了过去,连身后杨杰可能有的反应都没再留意——此刻,没有什么比肖雅的慌乱更重要。

杨杰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门口,当他的视线落在肖雅身上时,原本就冷沉的眼神瞬间又降了几度,像结了冰的湖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刺骨的寒意从瞳孔里漫出来——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嘴角绷得比之前更紧,连下颌线都绷成了条直线,仿佛在看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而是雷朵集团派来的“威胁”。

他缓缓转身,按在腰后配枪上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指节泛出青白,连深灰色便服的布料都被枪身撑得更明显,能清晰看见黑色枪身的模糊轮廓。他的声音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冰碴子,砸在我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个字都裹着金属般的冷意:“黄导,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不管你藏着什么苦衷——”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下最后一点对“兄弟”的念想,“如果……如果你真的忘了自己是军人,真的背叛了国家和任务,那我杨杰,一定会亲手将你缉拿归案,到时候绝不会因为过去的情分手下留情!”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重又硬,像一块石头砸在地上,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没回头,也没再回应——此刻肖雅眼底的慌乱比任何警告都更让我揪心,脚步下意识地加快,朝着门口快步走去,木椅被我碰得往后滑了半寸,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却被我远远抛在了身后。

刚走到门口,肖雅就看见了我,她原本慌乱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被突然擦亮,瞳孔里漫进了阳光,连眼尾那点因为着急泛起的湿润,都亮成了两颗小小的水珠。她皱了半天的眉头“唰”地舒展开,嘴角飞快地扬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梨涡里还藏着点没散去的委屈,却被重逢的欢喜盖过了大半。

她立刻加快脚步朝我跑过来,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晃,像一片展开的白帆,几缕浅棕色的碎发飘在脸颊旁,随着奔跑的动作轻轻荡。跑到我面前时,她伸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指尖带着点汗湿的凉意,还沾着点牛皮纸袋的纸纤维,因为跑得太急,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老公,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拍完照出来,在路口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你,问了水果摊的阿姨,她说没注意;又问米粉摊的老板娘,她也说没看见你……”

她的声音带着点没平复的喘意,还沾着点淡淡的鼻音,每说一句都轻轻吸一下鼻子,眼眶微微泛红,像刚要哭却又忍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或者……或者遇到什么事了,心里慌得厉害。”说着,她赶紧松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白色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手指轻轻捏着照片的边缘,生怕把照片折坏——照片上的她站在芒果树下,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举着颗紫莹莹的山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缝,阳光落在她的发顶,给头发镀了层浅金的光;背景里的芒果树叶子绿得发亮,枝桠间还能看见一只白鹭的白翅膀,像不小心闯进画面的小惊喜。

“你看,拍得好不好看?”她把照片递到我眼前,眼里满是期待,声音软得像棉花,“摄影师说我笑得像朵刚开的花,还特意帮我把背景里的雨林调得更绿了,你看这只白鹭,刚好在我拍照的时候飞过来,多巧呀!”

照片的边缘被肖雅攥得微微向内卷,像被反复捏过的纸团边缘,磨出了细细的毛边,连纸质都显得有些发皱;上面还沾着几枚浅淡的粉色指纹,印在照片的白色留白处,能看清指尖的纹路——是她刚才攥得太用力,指尖的汗晕开了皮肤上的浅粉,蹭在了纸面上。我伸手接过照片时,指尖先碰到她的指腹,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手还在轻轻抖,像刚跑完步还没平复,指尖带着点汗湿的凉意,又裹着点她掌心的温,两种温度混在一起,顺着指尖轻轻传到我心里。

照片上的肖雅笑得格外亮,白色连衣裙在芒果树下泛着浅光,山竹的紫和树叶的绿衬得她皮肤更白,连头发丝都沾着阳光的金。我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见她微微歪着头,浅棕色的碎发从耳后滑下来,落在脸颊旁,像片小小的羽毛;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懵懂的疑惑,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连眼尾的小绒毛都跟着轻轻晃。她的手指轻轻拽着我浅灰色t恤的袖口,捏着袖口边缘那点布料,轻轻晃了晃——力度很轻,像小孩撒娇时的小动作,指尖还偶尔蹭过我的手腕,带着点痒意:“老公,你刚才干嘛去了呀?我找了你好久,转了三圈都没看见你,你是不是走太远了?”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尾音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喘意,像刚受了委屈的小兽,连眼神都透着点“怕被丢下”的小心翼翼。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飘了飘——先落在她怀里的牛皮纸袋上,再扫过远处饭店的玻璃窗(杨杰的身影还在里面站着),又飞快地落回她脸上,生怕她看出我眼底的微澜。

赶紧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额角的汗——汗是凉的,沾在她细白的皮肤上,像刚从叶尖滚落的露水,擦过皮肤时能感觉到她皮下细细的血管在轻轻跳,频率比平时快些,是刚才跑太急还没平复。我故意用指腹顺便拂开她沾在脸颊的碎发,指尖蹭过她的耳垂,能感觉到那点皮肤瞬间变得温热:“没干嘛,就是刚才逛着逛着,还是觉得有点饿了。”

说这话时,我刻意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像是在撒娇的语气,怕她追问:“看见这家饭店开着门,就进来吃了点东西——怕你拍完照出来找不到我,我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没敢走远,刚吃完付完钱,你就找过来了。”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像在安抚,又赶紧提起她在意的事,“一会儿你不是还要带我去吃米粉摊的牛肉粉吗?我刚才就吃了碗炒粉,没吃饱呢,就等着跟你一起吃米粉。”

说着,我顺手把照片递还给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目光落在照片上,故意放大了语气里的欢喜:“这张照片拍得真好看,比上次在巴黎卢浮宫前拍的还好看!你看这芒果树的叶子,绿得像刚洗过一样,还有这只白鹭,刚好落在背景里,像特意为你留的位置。”我指着照片里的白鹭,眼睛亮起来,“回去咱们把这张洗成大的,挂在咱们房间的床头墙上,每天睡醒都能看见你笑,多好。”

肖雅听着,眼里的疑惑瞬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亮——瞳孔里像撒了碎钻,嘴角的梨涡陷得更深,连拽着我袖口的手都松了,转而接过照片,轻轻摸了摸上面自己的笑脸:“真的吗?挂在床头会不会太大呀?”她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刚才的委屈和疑惑早被抛到了脑后,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像只找到糖的小雀。

远处早市的叫卖声还在飘,芒果摊的老伯在喊“甜芒果便宜卖”,编织品小摊的银镯子偶尔碰出“叮铃”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裹着我们之间的细碎对话,像层软壳,轻轻盖住了我心口那点因隐瞒而起的微澜——只要她能安心,这点隐瞒,或许是暂时的必要。

肖雅听了我的话,眼睛瞬间亮得像浸了阳光的碎钻,嘴角“唰”地扬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梨涡里还沾着点没散去的笑意,连嘴角的肌肉都带着轻快的弧度,偶尔会轻轻抿一下,像在回味“挂照片”的期待。她没再追问刚才的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长发随着动作在肩头晃了晃,发梢扫过白色连衣裙的领口,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白色牛皮纸袋里,指尖在纸袋表面轻轻摩挲着——纸袋是厚实的牛皮纸,表面带着细微的纹理,被她的指尖蹭过,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是在安抚刚被拿出的照片。她攥着袋口的手指力度很轻,只捏着边缘一点,生怕把里面的照片折坏,连纸袋上印的“时光影像”小logo,都被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像是怕蹭掉上面的墨。

此刻的阳光刚好斜斜地落在我们身上,暖得像裹了层刚晒过太阳的棉絮——光洒在肖雅的发顶,给浅棕色的头发镀了层浅金的边,连发丝间的碎发都亮得清晰;落在我手背上时,能感觉到淡淡的温度,像被温水浸过,不烫却足够暖。路边的芒果树叶子被风一吹,发出“哗啦”的轻响,叶片间的缝隙漏下细碎的光斑,在地面上晃来晃去,像跳动的小星子;远处摄影工作室的风铃还在“叮铃”响,混着卖山竹老伯的吆喝声(“甜山竹,十块钱四斤咯!”)、米粉摊老板娘的招呼声(“姑娘,要不要来碗米粉?加蛋加肉都有!”),空气里满是热带小镇特有的烟火气,还飘着点芒果的甜香和米粉的咸香,让人心里发酥。

我看着肖雅眼里满溢的依赖与欢喜——她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像两颗小小的黑葡萄,连眼尾的小绒毛都透着软意,突然想起杨杰刚才的质问,心里像被什么细细的东西揪了一下,闷胀得发紧。那些“叛变”“忘了身份”的字眼还在耳边打转,可眼前肖雅的笑脸,比任何质疑都更让我想护着。

我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揽过肖雅的腰——她的腰很细,隔着薄薄的棉麻连衣裙,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软,连衣裙的面料贴着我的掌心,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却很快被彼此的温度焐热。我让她轻轻靠在我怀里,能闻到她发间飘来的薰衣草洗发水淡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安心。然后我慢慢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

这不是激烈的吻,更像带着安抚与宣示的轻触——我的唇贴着她的唇,能清晰感觉到她唇瓣的柔软,像碰了块刚化的软糖,还沾着点刚才吃山竹留下的甜香,那甜味很淡,却顺着唇瓣慢慢漫进心里。肖雅先是愣了一下,长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似的轻轻颤了颤,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街边吻她;但很快,她慢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右手轻轻勾住我的脖子,指尖带着点汗湿的凉意,轻轻蹭过我的后颈,指甲的圆润触感清晰可辨;她的身体也往我怀里靠得更紧了,额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呼吸里带着点浅淡的薰衣草香,混着我的呼吸缠在一起。

这个吻不长,不过两三秒,却足够清晰——足够让街边路过的人看见,也足够让饭店玻璃后的那双眼睛看见。

我的眼角余光透过饭店的玻璃窗,能清楚地看见杨杰的身影——玻璃上沾着点细小的灰尘,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却没挡住里面的画面。他原本已经伸出手,指尖都碰到了椅子背,要坐下的动作却突然顿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右手死死攥成了拳,指节泛出青白,手背的青筋像蚯蚓似的凸起,连手腕上的旧疤都绷得更明显了,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捏进拳头里。

他的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怀疑,像团浓得散不去的雾——瞳孔微微收缩,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玻璃,死死盯着我们的方向,连眨眼都变得缓慢。他的表情复杂得让人看不懂:失望时,嘴角会不自觉地往下压,唇线绷得发白,连下颌线都透着冷硬;不解时,眉头会皱得更紧,眉心的褶子像被刀刻出来的,连额前的碎发都跟着拧在一起;警惕时,他的身体会下意识地绷紧,肩膀微微前倾,手虽然还没碰到腰后的配枪,却能看出他指尖的紧绷,像在随时防备什么。

尤其是看到我们吻在一起时,他嘴唇抿得更紧了,唇瓣几乎要嵌进牙龈里,连嘴角的肌肉都在轻轻颤抖;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点温度,只有刺骨的锐利——显然,我刚才“吃炒粉”的解释,还有此刻这个带着亲昵的吻,不仅没打消他的怀疑,反而让他的质疑更重了。他大概更确定,我是真的“忘了身份”,真的在雷朵集团的温软里“叛变”了,连曾经并肩的兄弟情分,都成了他眼里“被抛弃”的证明。

吻刚落下时,肖雅的脸“唰”地就红透了,像刚从枝头摘下来的红富士苹果,连耳尖都泛着浅粉,顺着脖颈往下晕开一点,藏在白色连衣裙的领口下,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把头往我胸口埋得更深,鼻尖蹭过我浅灰色t恤的布料,带着点刚呼吸不稳的轻颤,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腰,手指攥着我衣摆的一角,攥得有点紧,布料都起了浅浅的褶皱。

“老公,你怎么突然亲我呀,好多人看着呢。”她的声音从我胸口闷闷地传出来,软得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尾音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羞意,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往这边看一眼,她就往我怀里缩得更紧一点,耳朵尖红得更明显了,像被阳光晒透的小樱桃。

我忍不住笑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的发丝软得像云朵,还带着点薰衣草洗发水的淡香,混着阳光的暖意,是让人安心的味道。头发被我揉得稍微乱了点,几缕碎发飘在她脸颊旁,我顺手用指腹把碎发别到她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耳垂,能感觉到那点皮肤瞬间又热了几分。

“想亲就亲了,”我牵着她的手慢慢直起身,手指和她的指缝交握,能感觉到她指尖还带着点汗湿的凉意,却牢牢地回握着我,“我亲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能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转身往早市的方向走。此刻的阳光已经爬到了头顶,金橙色的光落在我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铺在铺着碎石的小路上——我的影子稍微宽些,刚好能把肖雅的影子护在旁边,影子边缘被风吹动的芒果树叶晃得轻轻动,像在地上跳着细碎的舞。影子偶尔会碰到路边的野菊花丛,花瓣的影子和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模糊了边界,像要把那些藏在暗处的复杂(雷朵集团的暗线、未完成的任务)、质疑(杨杰眼里的冰刺、“叛变”的字眼)和冰冷(军火库的铁门、禁毒一线的牺牲),都牢牢踩在脚下,碾进碎石路的缝隙里。

身后饭店的玻璃窗里,杨杰的身影还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冻住的黑色雕塑——他没有动,还是保持着刚才攥拳的姿势,手背的青筋依旧明显,连站在玻璃后,都能看出他紧绷的肩膀,没有一点放松。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一点光晕,让他的脸显得有点模糊,却能清晰看到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眉心的褶子像被刀刻出来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点温度。

我知道,他的质疑不会停——刚才的解释、那个带着宣示的吻,不仅没打消他的怀疑,反而像在他心里加了块砝码,让杨杰更加确定我“变了”。可我不在乎,也不能在乎——肖雅的手指还紧紧握着我的手,她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牛皮纸袋轻轻晃,里面的照片偶尔露出一角,是她在芒果树下笑得灿烂的样子;她走路时偶尔会踢到小石子,石子滚远时,她会抬头冲我笑一下,眼里的亮比阳光还晃眼。

只要她好好的,只要能守住对她的承诺(护她远离危险、让她留在安稳的日常里),也守住自己的底线(没忘侦察连的誓言、没丢禁毒的责任),那些质疑、那些压力、那些要扛的重担,我都能接得住。

风又吹过芒果树,叶子“哗啦”响,混着远处摄影工作室的风铃声,肖雅突然指着前面的米粉摊,眼睛亮起来:“老公,你看!那家米粉摊人还不多,我们快去吃吧,我要加双倍酸豆角!”

我笑着点头,握紧她的手,加快了脚步。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更长,身后玻璃里的冰冷身影,渐渐被早市的热闹淹没,而我身边的温度,却像这阳光一样,暖得能裹住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