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我吗?”
她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那股找到人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想来是记不清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当年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早就是个黄土里的死人了。”
言云听得直发笑,抬手将手里的草莓篮子塞进张起灵掌心,语气凉飕飕的:“救命之恩哪用得着您这么大阵仗,以身相报就免了,直接打钱最实在。霍老太太您看着给,数字不重要,关键是得让我们瞧见您的‘心意’。”
她顿了顿,话锋更利:“要说您这把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我理解,可前几天新月饭店才见过面,怎么?转头就不认人了?再说这道上谁不知道‘南瞎北哑’的名号,您霍家财大气粗,却连这点消息都没收到,只凭着一张照片认人——这九门,怕也只剩个花架子了。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寻不到,您霍家
其实她本想再多看会儿热闹,想瞧瞧没人给她递梯子,这老太太能硬撑着跪多久。毕竟她和小哥他们,还受得住这一跪。
可霍仙姑那眼神实在恶心,黏在张起灵身上,活像在看一个负心薄情的旧情人。
要说薄情郎,那也该是吴老狗才对。当年她和吴家老太太姐妹俩,不就是为了这么个男人,一个劳燕分飞,一个嫁人生子,到头来各自蹉跎半生。
况且,她霍仙姑这次死的,又不是什么亲孙女,犯得着对着不相干的人,演这么一出情深意切的戏码吗?
凝滞的气氛里,黑瞎子忽然低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媳妇儿,我早说霍家是花架子,当年他们家点心难吃,我就随口提了句,霍老太太还跟我置气,说我故意挑刺驳她面子。”
这话像根针,扎得霍仙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僵持间,吴邪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两步,在青石板上扶起她,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霍婆婆,您先起来说话。”
他抿了抿唇,视线转向始终沉默的张起灵,声音不自觉拔高:“小哥,我想雇你一起下张家古楼,酬劳你尽管开口。那里面……说不定藏着你丢失的记忆。”
这话一出,在场的张家人无不面露惊愕——这简直是荒唐!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堂而皇之要掘人祖坟,还敢邀请族长同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张家老祖宗固然行事诡谲,他们也算不上什么孝子贤孙,但家族禁地,凭什么让外人窥探?
“这里都是我的族人。”张起灵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吴邪,记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吴邪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砸中,瞬间崩溃,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控诉,“你以前拼了命找记忆,说想知道自己是谁、经历过什么,现在说不算就不算了?张起灵,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