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在一旁听得眉梢直挑,故意往张起灵身边凑了凑,嬉皮笑脸地接话:“听见没哑巴?我家大小姐在替我抱不平了。早说过他们那点算计瞒不过人,偏不信。”
张起灵站在阴影里,指尖在黑金古刀的刀柄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吴二白脸上那道红痕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股无声的嫌弃。
吴二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言云不仅动手,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半点情面不留。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发紧:“张小姐误会了,小邪与黑爷是师徒,不过是想请他……”
“请?”言云笑了,笑声里全是嘲讽,“派人盯梢叫请?拿吴邪的病当幌子逼他卖命也叫请?吴二白,你活了大半辈子,倒是把‘厚颜无耻’四个字练得炉火纯青。”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红色的身影在暗沉的正厅里像团跳动的火:“我今天把话放这——黑瞎子是我男人,张起灵是我家人。你们吴家的浑水,别想再泼到他们身上。南海地宫也好,听雷也罢,敢再打他们主意,我就掀了你们吴家的祖坟。”
最后几个字砸在地上,带着金石般的脆响。言云话音刚落,随她同来的几位护卫“唰”地围拢过来,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冽如刀,瞬间将她护在中间。
正厅里的空气骤然凝固,连廊下的蝉鸣都像是被掐断了。吴二白的那些仆役们吓得往后缩,手里的扫帚、抹布掉了一地,没人敢上前半步。
吴二白的脸彻底沉了下去,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原以为这女娃不过是仗着曲江张家的名头耍横,却没料到她竟真敢在吴家老宅动真格的。那些护卫身上的戾气,分明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张小姐这是要撕破脸?”他声音发紧,强撑着最后的体面。
言云缓缓站起身,红色西装在暗沉的光线下像团烧得更旺的火。她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眼神扫过惊慌的仆役,最后落在吴二白脸上:“我跟你有什么好撕破脸的?是你吴家先不把人当人的。”
她抬了抬手,护卫们立刻会意,收了架势却依旧保持着警戒,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言云站起身,细高跟在地上敲出最后一声脆响:“吴二白。管好你的人,管好你那侄子,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走了暗处的二位。”言云转身,细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胜利者的从容,“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脏了咱们的眼。”
黑瞎子和张起灵陆续的探出头来跟上她的脚步,经过吴二白身边时,黑瞎子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低声笑:“二爷,记着点,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的。”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阳光涌进来,照亮了正厅里狼藉的一地,也照亮了吴二白那张青白交加的脸。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指缝里渗出了血。
红色的西装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时,吴二白才捂着发烫的脸颊,狠狠将手里的核桃砸在地上。
碎开的核桃壳里,露出的果仁泛着油光,像极了他此刻又疼又恨,却偏无可奈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