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影清廷57(1 / 2)

剪秋是个手脚麻利的,趁着养心殿乱糟糟的当口,三绕两绕就从几个老太监嘴里套出了底细,回来时脸上还带着点惊魂未定的神色。

“殿下,额驸,”她掩上门,声音压得极低,“奴才打听清楚了,这事竟还是因娴贵人而起。”

言云和黑瞎子正坐在灯下,闻言对视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不知怎的,娴贵人竟和那太监小凌子,光天化日就在延禧宫偏殿……做那苟且之事。”

剪秋咽了口唾沫,“偏皇上刚和悦嫔赏完花,想着去延禧宫歇歇脚,刚进院子就见偏殿外的奴才各个神色慌张,这才起了疑心,一进去就撞了个正着。”

魏嬿婉在旁边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抖,药汁溅出来烫了手也没察觉:“怎、怎么会……娴贵人她……”她实在想不通,娴贵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绿帽子都戴到龙头上了,”言云端起茶杯,指尖有些凉,“壮年男人都受不住这气,何况是他——本就体虚,还天天靠鹿血酒硬撑着,可不就一击即溃了?”

剪秋点头附和:“殿下说的是!皇上当场就气晕了过去,醒来后发了雷霆之怒,直接把凌云彻扔进了慎刑司,又下旨废了娴贵人,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这事毕竟关乎皇家颜面,自然是捂着盖着的,除了核心几人,外头还只当皇上是积劳成疾。

晚膳用得静悄悄的,谁都没再多说。等伺候的人都退下,言云和黑瞎子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帐外只留了盏昏黄的宫灯。

言云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轻得像期待:“看来,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牢笼了。”

黑瞎子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嗯了一声。皇上中风昏迷,储位之争必然暗流汹涌,这后宫只会越来越乱。但乱局之中,恰恰藏着脱身的机会。

“等风头再紧些,”他低声说,指尖划过她的发丝,“我就安排人,咱们回草原去。”

言云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黑瞎子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她仿佛已经闻到了草原的风,听到了骏马的嘶鸣,那片没有宫墙、没有算计的天地,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睡吧,”黑瞎子轻轻拍着她的背,“醒来就离自由近一步了。”

言云点点头,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帐内的灯火昏黄,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安稳得像个不会醒的梦。

那里有辽阔的草场,有自由的风,没有宫墙,没有算计,只有他们俩。

言云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帐外的风卷着雪粒打在窗上,簌簌作响,像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离别,奏着序曲。

她闭上眼,仿佛已经闻到了草原上马奶酒的香气——快了,就快了。

承乾宫的日子过得静悄悄的,只偶尔有剪秋从养心殿带回消息,说皇上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弱,清醒的时辰也越来越短。

直到第三日,消息传来——皇上在榻前召了几位重臣,立下遗诏,册立永琏为皇太子,暂代监国之职。

消息传开,后宫虽仍笼罩在不安中,却隐隐有了主心骨。富察皇后守在养心殿侍疾,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她在长春宫短暂歇息时,对着言云揉着太阳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