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皮质座椅上,柯言云裹着灰色毛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只受伤的幼兽。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莲花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了些真实感。大病初愈的苍白还未从脸上褪去,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单薄。
黑瞎子戴着标志性的墨镜,刻意遮盖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
他的坐姿随意地斜倚着,看似慵懒,实则每一个毛孔都保持着警惕。目光紧锁在柯言云苍白的脸颊上,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为什么现在就要去广西,你才刚醒没多久?\"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好几个度,尾音像被砂纸反复磨过般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与质问。
柯言云偏过头,望向车窗外。成片枯败的芭蕉林在眼前掠过,凋零的叶片低垂着,叶尖垂落的雨珠在玻璃上划出扭曲而诡异的轨迹,仿佛是命运在车窗上写下的晦涩符号。
这一刻,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昏迷时,天道掌心那青铜罗盘转动时发出的嗡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自己魂魄被命运丝线缠绕时的刺痛感,依旧清晰地刻在灵魂深处。
\"我做了一个梦。\"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飘在空气中的羽毛,但却字字清晰,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梦里那个人告诉我,张起灵在广西。\"
\"你说,梦里那个人告诉你哑巴张在广西。\"黑瞎子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显得格外沙哑而突兀,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与隐隐的不安。
柯言云转过头来,直视着黑瞎子隐藏在墨镜后的双眼,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要跟我做交易,他说他救回我的命,代价是让我照顾张起灵。\"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哦对了,你的眼睛好点没,那个人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我说要治好你的眼睛,但是保留你在黑夜里的特殊能力。\"
黑瞎子的身体猛地僵住,脑海中瞬间回想起自柯言云醒来后,那种如影随形、从背后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才恍然,原来这一切早就在柯言云的计划之中。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有感动,有震撼,更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愫在悄然滋长。
这时候越野车碾过一处凸起的石块,剧烈的颠簸让柯言云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黑瞎子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望着他墨镜下隐约露出的轮廓,心跳如擂鼓。
“为什么?”黑瞎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腰间的布料。
柯言云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
她伸手抱住黑瞎子的脖子,轻声却坚定地在他耳边说:“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