龅牙那双精明的小眼睛转了转，像是在飞快盘算。片刻后，它抬眼看向陈默，尖声道：“这事不管成不成，都给一百根鸡肉肠？”
陈默点头：“没错。”
“不行。”龅牙干脆地说。
陈默愣了一下，还以为它要拒绝，谁知龅牙紧接着道：“得再加一百根！”
“呵，”陈默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小家伙倒会讨价还价。别说两百根，真要是找到了黄金，那十万块悬赏里，几百根鸡肉肠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当即应道：“行，再加一百根！”
龅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多话，“嗖”地一下蹿进卫生间，顺着管道几下就没了踪影。
旁边的小胖看得一脸懵，虽然听不清老鼠叽叽喳喳说的啥，但从陈默的话里也猜了个大概，忍不住问：“默哥，你是说……让那只大老鼠帮咱找黄金？”
陈默拿起一串烤腰子，慢悠悠地说：“这城中村，还有谁比它们更熟悉犄角旮旯？”他顿了顿，解释道，“上万只老鼠在这儿的缝隙里钻来钻去，啥地形能挡住它们？真要是找不到，就说明黄金压根不在这儿，咱也没损失。要是找到了……”
小胖瞬间明白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还是默哥聪明！”他举起啤酒罐，“来，默哥，干一个！”
两人“咕咚咕咚”灌下半罐啤酒，冰凉的酒气混着烧烤的烟火气在屋里弥漫。夜色渐深，出租屋里一时没了声响，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警笛声，和桌上三小只啃食的细微动静，一切都藏在这城中村的夜色里，静候着什么。陈默和小胖在出租屋里撸串喝酒的工夫，城中村的街巷里正上演着一幕奇景——往常零散出没的老鼠，此刻竟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像一股黑色的潮水在各处流动。
正在翻找线索的警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搅得手忙脚乱。垃圾桶旁、楼宇间隙、房檐屋顶、楼道拐角……到处都有成群的老鼠匆匆跑过，有的钻进墙缝，有的窜上管道，看得人头皮发麻。
莲花村派出所的李所长站在巷口，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脸茫然地嘀咕：“这是捅了老鼠窝了？”他在这儿待了快十年，知道城中村老鼠多，可这般成群结队的阵仗，还是头一回见。
他看了眼腕表，指针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转身对身边的警员说：“都忙活好几个小时了，让大伙先歇着吧。”他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城中村，只有零星路灯在夜色里闪着微光，“收队，明天再来。对了，记得发动群众帮忙留意，真找到了劫匪藏的黄金，那十万块悬赏一分都不能少。”
旁边的警员应道：“所长，消息早就传下去了。刚开始还有人凑凑热闹，这都半夜了，估计都回家睡了。”
李所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撤吧。”派出所的人很快撤离了城中村。
夜越来越深，城中村彻底沉入黑暗，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和猫叫划破寂静。街上的老鼠依旧成群结队，连平时活跃的流浪猫见了，都识趣地躲到一旁，任由这片“老鼠的海洋”在屋檐下、管道中、下水道里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新城区刑警分局的办公室。赵思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晚后半夜实在熬不住，趴在桌上小眯了一会儿。看了眼手表，已经早上8点，她起身整理好警服，快步走向审讯室。
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她看到里面的杨斌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惫，嘴角却偏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门口，警员小张走了过来，声音带着无奈：“赵队，审讯人员都换三批了。不管是连轴转不让他睡觉，还是用强光照着脸审讯，他就这样硬扛着。”
玻璃那端，审讯人员的声音传来：“杨斌，老实交代黄金藏在哪儿，我们还能帮你争取宽大处理。你这样耗着，对谁都没好处。”
杨斌戴着手铐的双手往桌上一摊，扯出个疲惫却嚣张的笑：“就算交代了，我也得在牢里待十年八年吧？那我交不交代，有啥区别？”
赵思雨看着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股子嚣张劲，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