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解气地拍了拍手,对田仁义的婆姨说道:“莫麻达,婶儿,俄叔这是气滞不通。这病好治,两味药就能好。”
苏淮说罢,在田和中准备好的纸上,留下了《金铃子散》的药方。
金铃子(川楝子)三钱,玄胡索三钱。
田和中是识字的,他捧起方子来,看了两遍,有些不敢相信。
“苏知青,就两味药?”
“咋,不信俄?”苏淮瞪了田和中一眼。
“俄信,俄信。”田和中吓得赶紧附和。
“俄刚才不是说了么,叔这病好治,就两味药的事。你拿着方子去药铺抓药,人家肯定不会说方子有错。”
听了苏淮的话,田和中心道也对。你能蒙俄,总蒙不过去抓药的先生吧。
于是田和中向母亲要了钱,急急忙忙去了县城。
苏淮临走前,对田仁义的婆姨说道:“对咧,婶儿,等大哥把药抓来,一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喂俄叔喝下去。一副药早晚煎一次。三副药下去,俄叔这病就好。”
田仁义的婆姨又连连道谢,一直把苏淮送出大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嘞,让俄们大湾村有了个能人。”
她儿子可能不太相信苏淮,但她是相信的。因为她打小就知道,真正会看病的先生,方子上的药并不多。越是那药开得多的,不是要死人的病,就是在骗钱。看着自家男人的模样,不像要死的,那自己药是越少越好。
回家的路上,苏淮强忍着没有大笑出声。
其实苏淮原本可以开《逍遥散》的,这方子平和。可他偏偏要开苦方,让田仁义这个害人精,好好尝尝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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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黑,田和中才从县城里回到家,急忙忙拎着三副药,送到父母家中。
“娘,药抓来咧。”
“黑蛋,咋这晚嘞。”
“俄……俄路上钱丢咧,又往回走找了半天钱。”田和中红着脸编着瞎话。
他到底还是不太信苏淮,就拿着方子找了好几个医生去问。自打进了县医院,不管哪科大夫,他上前就递方子问。
当然,他问道于盲了,因为他遇到的医生都是学西医的。
好不容易遇到个老医生,他懂些中医而且脾气也好,看了看方子,问了两句病情,回复了一句“莫麻达”。然后把方子递还。
就这样,田和中浪费了好长时间,才把药给抓回来。
田仁义的婆姨没想那么多,她立马找来药罐熬起药来。
田仁义只尝了一口,就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药咋弄苦咧。”
“老话说良药苦口么。看来苏知青真是个有本事的,开的方子就是好。”田仁义的婆姨劝着自己的男人,还不忘夸赞苏淮一句。
不管田仁义如何不愿,他还是被婆姨把药硬灌进了嘴里。
田仁义感觉被人硬塞进嘴里一百个挑破皮的苦胆,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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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副药喝完,正好三日过去。田仁义已经能拄着棒儿出门透气了。
再不用吃那苦胆汁一般的药,能嗅到带有凉意的风,田仁义感觉心中也不是那么郁闷了。
坐在门前,眼睛望着村里大路上忙碌的人们,田仁义打发着时间。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赶过来的人。本以为那是苏淮,这位村里唯一有自行车的人。等那人到了近前,他才看出来是个陌生的年轻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