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如今独宠柔答应是真,菀嫔她毕竟是……是正主的,这禁足一松,万一……”安陵容急切地追着话头。
宜修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反问:“你倒说说,菀嫔,算哪门子的正主?”
安陵容心头猛地一跳,瞳孔微缩:“娘娘的意思是……”
宜修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只定定看着她,语气笃定:“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安陵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帕子在掌中绞得更紧,眼底满是震惊——她竟从未想过居然是这样的。
宜修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依旧平淡,却话锋一转:“近来柔答应圣眷正盛,祺贵人初入宫闱,皇上定然会新鲜些,恩宠也少不了。这么一来,你这儿,怕是要先冷落一段时日了。”
安陵容忙收敛了神色,低眉顺目道:“有娘娘在,内务府的份例从未短过臣妾半分,能得娘娘照拂,臣妾如今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
宜修看着她乖顺的模样,语气软了几分,带着几分循循善诱:“你且安心等着。等过些日子风头过了,本宫自会帮你重获圣宠。若你能争气,有幸怀上一胎——无论男女,都是你的依靠,比什么都牢靠。”
安陵容身子微颤,连忙垂首,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懦与不敢置信:“臣妾……臣妾身份低微,不敢肖想诞育皇嗣的福气。”
“你放心。”宜修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带着明确的安抚与许诺,“本宫非但不会不喜,反而盼着你好。你爬得越高,位分越尊,才能更有力地帮本宫做事,不是么?”
安陵容心头一暖,所有的不安与怯懦瞬间消散,忙屈膝叩拜,声音里满是感激:“臣妾谢娘娘恩典!定不负娘娘所托!”
过了两刻钟,安陵容的身影刚消失在殿门外,宜修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便骤然褪去,她端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榻边的小几,目光沉得像深潭。
“剪秋。”宜修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浸了冰,瞬间打破殿内的沉寂。
门外的剪秋应声而入,进门便俯身垂首,恭声道:“奴婢在。”
“挑个你最信得过的小太监,让他换上最不起眼的粗布衣服,绕开所有人。”宜修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去果郡王府外那处别院,务必、单独见到余莺儿。”
她顿了顿,眼底翻涌起一丝狠厉,沉声道:“你让他跟余莺儿说——‘我知道你痛失孩儿的恨,也知道你如今被囚的苦。若你还想为那未出世的孩子报仇,挣脱眼下这囚笼,就好好振作起来。’”
宜修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顿地补充:“最后告诉她,‘只要你耐着性子等,我能帮你报这失子之仇,更能让你摆脱眼下的囚禁。信,你便等;不信,你便继续作践自己。想报仇,第一步,是先活着。’”
“奴婢明白,这就找人去办。”剪秋应声,躬身退下时。
殿门缓缓合上,宜修独自坐在榻上,眼底的狠厉一点点漫开,最终化为一抹带着快意的冷笑。她抬眼望向窗外,声音压得极低:“甄嬛……本宫倒要看看,等余莺儿这颗棋动了,等皇上知道你与果郡王的事情,究竟还会不会对你留有半分情分,究竟……会不会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