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文鸳身着一身石榴红暗绣缠枝莲纹的宫装,鬓边簪着支赤金点翠步摇,由贴身侍女景泰扶着,从角门入了紫禁城。因是太后亲自举荐,册封仪式虽简却不失规制——内务府早已备好贵人仪仗,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唱喏“册封瓜尔佳氏文鸳为祺贵人”,祺贵人跪接了象征位分的金册与银印,景泰在旁屏气凝神,小心替她托着裙摆,待礼毕,便跟着引路太监往钟粹宫进行安置,殿内陈设皆是按贵人规制所备,景泰忙着指挥小太监归置行李,又仔细检查了四周陈设,才回身向文鸳屈膝:“小主,您先歇歇,奴婢去打听下明日请安的规矩。”
翌日天还未亮透,窗棂间只漏进一缕朦胧晨光,景泰便轻手轻脚起身,掀帘走进内室。她端着铜盆置在妆台前,见祺贵人已睁眼,低声请示:“小主,该梳妆了,今日请安,您想穿哪件衣裳?”
祺贵人坐起身,指尖划过叠得整整齐齐的宫装,目光落在那袭珊瑚红缂丝缠枝花的料子上,眼底亮了亮:“就穿这件红的,再把那套红玛瑙的簪子耳环取来,红得明艳,今日定要让皇后娘娘记住我,留下个利落大方的好印象。”
“是。”景泰应声,转身从妆奁底层捧出首饰盒,小心翼翼取出红玛瑙套件,又拿起桃木梳,轻柔地为祺贵人梳理青丝。
梳妆刚毕,祺贵人便携着景泰,早早往景仁宫去了。
辰时一至,各宫嫔妃方陆陆续续前来请安。祺贵人是头一个到的,见了皇后,忙敛衽行礼,声音清脆:“臣妾祺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
宜修抬眼,见是她,唇角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免礼,起来吧。”她心中门儿清——这位祺贵人,上辈子便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虽说脑子不甚灵光,却胜在容貌出挑,更要紧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自己。
“谢皇后娘娘。”祺贵人顺势起身,在剪秋的指引下坐下。
宜修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沿,目光掠过祺贵人精心打理的发髻,慢悠悠开口:“今儿倒是来得早。你初入宫,本宫瞧着,气色精神都甚是不错。”
“回皇后娘娘的话,”祺贵人忙欠身回话,声音里带着初入宫的雀跃与几分恭顺,“今日是臣妾头一遭来景仁宫给娘娘请安,自然要赶早,万万不敢让娘娘等臣妾。”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齐妃娘娘到——”
齐妃一身石青色宫装,扶着宫女的手款步而入,见了宜修便福身行礼,声音洪亮:“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圣安。”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祺贵人,眼睛一亮,直愣愣地夸道:“你就是新进宫的祺贵人吧?啧啧,长得可真是水灵儿,这模样,在咱们后宫也是拔尖的。”
祺贵人忙起身离座,对着齐妃福身:“臣妾……参见齐妃娘娘。”
齐妃伸手虚扶一把,语气热络:“快起来快起来,都是姐妹,不必多礼!瞧你这小姑娘,看着就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