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号的光轨划破夜空,朝着丘陵的方向延伸。车厢里,那盏画着栀子花苞的河灯被亚梦放在了小桌中央,灯芯跳动着柔和的光,将“念念不忘”四个字映得格外清晰,空气中的栀子香似乎也随着光韵轻轻浮动。
杉菜指尖捻着那片干栀子花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守望台……听名字就像是一直等着什么人的地方呢。”
文茜把风信石凑到窗边,石纹里映出的星光随着光轨流动,像是把一片星河装进了石头里:“说不定是有人在那里,用望远镜望着远去的船,一等就是好多年。”
说话间,望舒号已经驶上丘陵。越往高处走,风果然越大,吹得车厢壁上的竹灯笼轻轻摇晃,烛火的影子在地上跳着细碎的舞。当光轨平稳地停在一处平台边缘时,众人下车,才发现这里便是守望台——一座用青石搭建的圆台,中央立着一架锈迹斑斑的黄铜望远镜,镜筒指向远方的海平面,仿佛从诞生起就没挪过方向。
平台边缘长满了半人高的茅草,被风吹得向同一个方向倾斜,像是在诉说这里常年的等待。沈砚伸手拂去望远镜上的薄尘,镜面上立刻映出他的倒影,以及远处翻涌的云层。
“这望远镜……好像很久没人动过了。”他转动镜筒,齿轮发出“咔哒”的轻响,带着时光打磨后的滞涩。
顾星辞展开卷轴,星文在光里聚成一道细线,直直指向望远镜的目镜:“胚胎的气息,就在这镜子里。”
亚梦凑过去,透过目镜望向远方。起初只有模糊的光影,调整焦距后,海平面渐渐清晰,浪花泛着白,像是给蓝色的绸缎镶了边。可看了许久,除了海与天的交界,什么特别的都没有。
“是不是看错了?”她刚想移开视线,目镜里突然掠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一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背对着镜头,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可再定睛细看,影子又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礁石。
“我刚才好像看到个人。”亚梦让开位置,“你们也看看。”
杉菜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目镜里的景象和亚梦描述的一样,可她看了半天,连个影子的边角都没捕捉到:“哪有人呀?是不是风把云吹成了人的样子?”
文茜接过望远镜,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镜筒,风突然停了。茅草不再摇晃,连远处的海浪声都似乎低了几分。她透过目镜望去,刚才空荡荡的礁石上,那个影子又出现了。
这次看得更清楚:那是个穿着粗布褂子的老人,头发花白,背有些驼,怀里抱着一个褪色的布包。他就那么坐着,望着海平面的尽头,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他在等谁?”文茜轻声问,仿佛怕惊扰了镜中的身影。
顾星辞的卷轴突然亮了起来,星文组成一行字:“等一封迟到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