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万象集市·故事的重量
望舒号刚驶入万象集市的星域，就被无数艘造型各异的飞船包围了——有的像漂浮的贝壳，有的像会游动的鱼，还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像一串流动的星子。集市建在一颗巨大的陨石上，陨石表面被掏空，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商铺，五颜六色的招牌在真空中闪烁，用宇宙通用语写着“记忆面包”“情绪罐头”“时间碎片典当行”。
“这里的能量场好复杂。”顾星辞的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着无数彩色的波纹，“每种商品都带着独特的能量印记，尤其是那些标着‘故事’的摊位，能量波动最强烈。”
文茜的望舒水晶突然与一个挂着“往事当铺”招牌的摊位产生共鸣，水晶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位身披斗篷的老人正在用一块发光的石头，交换一个孩子手中的玻璃弹珠，弹珠里封存着孩子与母亲告别的记忆。
“原生种族‘说书人’就在这里。”文茜指着集市中央那座最高的塔楼，塔楼顶端的风向标是一本翻开的书，“星图上说，他们以收集和传播故事为生，能将记忆转化为实体商品，但过度交易可能导致‘故事流失’——当一个人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就会变成没有根的影子。”
五人刚踏上集市的街道，就被一个举着“记忆糖葫芦”的小贩拦住。糖葫芦的每一颗果子里都封存着一段画面：有的是星系爆炸的壮观景象，有的是恋人相拥的温柔瞬间，还有的是幼兽第一次学飞的笨拙模样。
“来一串吗？”小贩是个长着触角的星人，触角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记忆碎片，“最新鲜的‘初遇’口味，刚从织梦者那里收来的，一口下去全是星光的味道！”
道明寺刚想伸手去接，就被沈砚拦住了。沈砚的透明晶体贴近糖葫芦，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这些记忆被剥离了情感，只剩下空洞的画面。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看着热闹，其实已经死了。”
小贩的触角耷拉下来，嘟囔着走开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欣赏纯粹的故事……”
走到集市深处，他们发现越来越多的星人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般在摊位间游荡。一位失去记忆的影行者告诉他们，最近集市里来了个神秘的“收藏家”，用稀有物资高价收购“纯粹的故事”——也就是剥离了情感的记忆碎片，许多星人为了换取生存资源，卖掉了自己最重要的回忆。
“说书人塔楼的灯灭了。”文茜指着中央塔楼，原本亮着的书页风向标此刻黯淡无光，“真正的故事需要情感做纽带，就像星芒吊坠的碎片，只有带着羁绊的能量才能拼合完整。剥离了情感的故事，就像失去了星核的星球，早晚会崩塌。”
五人闯入塔楼时，正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星人，将最后一块“说书人之心”——也就是储存着所有故事本源的水晶，放入一个金属盒子里。塔楼里的书架正在倒塌，那些记录着宇宙历史的书籍化作纸灰，随风飘散。
“你在毁掉所有故事！”杉菜举起火心果，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斗篷人的脸——那是一个镜像族，他的身体上还残留着模仿其他种族的痕迹。
“毁掉？不，我在‘净化’它们。”镜像族冷笑一声，“情感是故事的杂质，愤怒、悲伤、遗憾……这些只会让故事变得沉重。我要创造一个只有‘事实’的宇宙，干净又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