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路，如同命运的分叉，冰冷地横亘在王清阳面前。一条通往九死一生的希望，一条指向可能永憾的安稳。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林雪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呼吸声。
选左边，搏一线救白瑾的生机，但雪姐很可能……他不敢想下去。
选右边，暂时安全，可白瑾那透明脆弱的魂体，还能等多久？常大哥他们在乌拉街受阻，又能找到别的办法吗？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刀割。他想起白瑾燃魂时那双决绝的眼眸，想起常天龙毫不犹豫跳入冰河的背影，也想起林雪这些天不眠不休的照料，想起她指尖那总能让他躁动力量平复下来的温暖……
他猛地闭上眼睛，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这抉择，太残酷！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却坚定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
王清阳睁开眼，看到林雪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带着泪光。
“清阳，”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选左边。”
王清阳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知道危险，”林雪吸了吸鼻子，眼神却越发坚定，“但我不能看着白姐姐就这么……没了。你也不能。如果因为怕我出事，就放弃救白姐姐的机会，你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我……我也会看不起我自己。”
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勇气传递过去：“我的温灵体不是累赘，刚才不也帮到你了吗？这次，我们还是一起！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咱们一定能闯过去！”
少女的话语，如同破开阴云的阳光，瞬间驱散了王清阳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阴霾。是啊，他身边站着的，不是需要他时刻庇护的娇花，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共渡难关的伙伴！
他反手握紧了林雪的手，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底涌起。他转头看向椴婆，眼神清澈而坚定，再无丝毫迷茫：
“椴婆婆，我们选左边！”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椴婆那双看透世事的浑浊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她静静地看着这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年轻人，看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心念通透，不负人不负己。善。”
她手中那根疙疙瘩瘩的拐棍再次轻轻一顿地面。
嗡——！
左边那条布满冰刺阴影的险路，景象骤然变化！冰刺依旧在，阴影依旧游弋，但在道路的中央，却悄然浮现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由柔和月光和点点金色狐火交织而成的光带！这光带的气息，与白瑾的本源和王清阳体内的仙缘契约同出一源！
而右边那条平坦安稳的路，则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消散在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