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悦点头:“怕了。”
“我还让人在茶水间说了句——‘主子最不怕错,就怕有人替人遮掩。谁要是心虚烧账,那才是真脏了手。’这话现在传开了。”
“传得好。”清悦拿起朱笔,开始批阅新送来的几份文书,“让他们自己猜去。猜得越多,错得越急。”
她批到一半,胤禛来了。进门就看见她伏案写字,没敢出声。
清悦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额娘忙吗?我想问问策论的事。”
“不忙。”她放下笔,“说吧。”
胤禛走近几步:“李讲官说,上次对谈之后,皇上问了他几句,好像挺满意。可我总觉得……最近上书房气氛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人看我眼神怪,还有人故意绕路走。”
清悦笑了笑:“因为你走得正,账目清,旁人反倒觉得你藏了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
“照旧。”她盯着他,“走得正,站得稳。少往西边走,尤其咸福宫那边,最近别去。”
胤禛点头:“我知道了。”
“去吧。”她挥挥手,“明早还要上课。”
胤禛走后,安蓉进来收拾茶具。清悦忽然问:“文墨那边,新印泥送到了吗?”
“送到了,已经换上。她说,第一批盖章的单子都留了底。”
清悦嗯了一声,又翻开《应急事务备案簿》,在刚才那页末尾添了一句:“双签制运行无碍,敌方连环出手,三处破绽并现。补签单拒办,交接留痕,证据链闭合可期。”
她刚合上册子,安蓉又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
清悦接过,打开。上面用炭笔画了一个完整的“井”字,底下写着:“底物已固,待月升。”
她把纸条凑到灯上点燃,灰落在铜盆里。
“告诉文墨,”她说,“今晚加巡一次北库,钥匙轮值改成双人共管。另外——”她顿了顿,“让她把那三份标注‘异常调度’的副本,单独锁进柜子,钥匙由她随身带着。”
安蓉应了声是,转身要走。
“等等。”清悦叫住她,“明天早上,你去趟采买档房,找老赵,就说——‘主子说,最近辛苦,让送些点心过去,分给大家尝尝。’”
“就这话?”
“就这话。”
安蓉走了。清悦坐回案前,提起朱笔,继续批阅文书。窗外天色渐暗,屋内烛火跳了一下。
她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宫院图。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了三下,像在数步子。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安蓉匆匆进来,手里多了一张折叠的纸。
清悦接过,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张禄今夜未归家,有人见他往北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