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城下,黑压压的镶红旗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步伐踏碎积雪,刀光映着刺骨寒风。
阿济格跨坐在战马上,狞笑着望向这座边城,明国的崇祯皇帝就在里面!
“传令!全军攻城!活捉朱由检者,赏万金,晋爵三级!”
号角声撕裂天际,八旗兵如蚁群般散开。弓箭手列阵压上,箭雨呼啸着飞向城头,压制守军。与此同时,数十架临时赶制的云梯被壮汉们扛起,向城墙猛冲而去!
“开炮”
延庆城头,十余门大将军炮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舌,铁弹裹挟着死亡的尖啸砸向城下镶红旗军阵!
一发实心弹直接贯穿清军攻城队列,血肉之躯在巨力冲击下瞬间崩解。残肢断臂混着碎甲四散飞溅,雪地被犁出一道触目惊血的沟壑。
但八旗兵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人数虽多,却保持着相当的间隔,这些炮弹兵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放火铳!”
城头的锦衣卫和卫所兵手忙脚乱地架起鸟铳,火绳嘶嘶燃烧,随着一连串凌乱的“砰、砰、砰......”,延庆城头瞬间腾起一片呛人的白烟。
铅弹呼啸而出,但距离太远,并没有穿透对方的棉甲。
只有几个倒霉的清军被流弹掀翻了天灵盖,红白之物溅在同伴脸上,引得一阵怒骂。
“装药!再放!”
一支重箭破空而来,狠狠钉入一名火铳手的咽喉。他瞪大眼睛,手中鸟铳“咣当”坠地,鲜血顺着箭杆喷涌而出,溅在身旁同袍的脸上。
城下鞑子的箭雨呼啸而至,不少明军火铳手直接被射杀。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此刻焦急如焚,延庆成的卫所兵同锦衣卫几乎没有实战能力,只要鞑子登上城头,那便是一场屠杀!
他拔出拔剑高喊道:“保卫陛下,同鞑子拼了!”
阿济格却露出了一阵不屑,城上的明军既没有啥战斗力,兵力也明显少于自己,活捉崇祯只是时间问题。
“架梯!”
镶红旗的巴牙喇精锐身披重甲,手持虎牙刀,在箭雨掩护下冲向城墙。云梯“咔嚓”一声搭上垛口,铁钩死死扣住砖石。
“杀上去!”
八旗兵口衔利刃,手脚并用攀爬而上。城头的明军慌乱地推下滚木礌石,几名清军惨叫着跌落,但更多人前赴后继,如嗜血的狼群般向上涌去!
“倒油!给老子烧光这群建奴!”
骆养性嘶吼着,嗓音已完全嘶哑。士兵们咬着牙,将几锅烧得滚沸的桐油抬上垛口,铁锅倾斜的瞬间,金黄色的油液如熔岩般泼洒而下——
“滋啦——!”
滚油淋在攀爬云梯的镶红旗甲兵身上,皮肉立刻冒出青烟,焦糊味混着惨叫冲天而起。一名白甲兵整张脸被浇中,眼球在高温中爆裂,他疯狂抓挠着自己融化的脸皮,最终从数丈高的云梯上栽落。
“轰!”
火把紧随其后抛下,数架云梯瞬间化作火龙。包裹铁钩的梯身被烧得通红,攀附其上的清军化作火人坠落,在雪地上拼命翻滚,发出痛苦的哀嚎!
阿济格在阵后看得眼角抽搐——这些云梯是临时伐木粗制,总共才三十多架!若全毁于此,莫说活捉崇祯,就连破城都要成奢望!
“明狗!安敢如此!”
他一把揪过身旁旗丁:“眼神都麻利些,专射那些倒油的!”
几个新兵眼见清军在火海中哀嚎,竟将滚油对准了攀爬的士兵而非云梯本身。沸腾的油液淋在镶红旗重甲上,虽烫得敌军惨叫连连,却未能烧毁梯体。
“蠢货!烧梯子!烧梯子啊!”骆养性一脚踹翻操作失误的士兵。
可城上的桐油原本就不多。
一名满洲白甲兵率先跃上城头,虎牙刀横扫,两名明军瞬间身首分离!
“鞑子上城了!”
守军挺枪刺来,却被白甲兵侧身闪过,反手一刀劈开胸膛。鲜血喷溅在雪白的城墙上,触目惊心。
阿济格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脚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
起初只是雪粒在盔甲上轻轻跳动,转眼间便化作闷雷般的轰鸣。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如潮水般漫卷而来,马蹄踏碎的雪沫腾起数丈高的白雾。
只见一支两千多人的明军骑兵正在追赶警戒周边的蒙古人。
阿济格瞳孔骤缩,这些蒙古八旗根本就挡不住明军。
随着明军骑兵逐渐靠近,那杆猎猎作响的“孙”字大旗下愈发明显!
城头的骆养性已经嘶吼起来:“是孙督师!援军到了!杀鞑子啊!”
守军士气大振,竟硬生生的将城上的清军又赶下了城池。
孙传庭虽然指挥姜襄的大同军翻越崤山,但轻装偷袭的他们,面对坚固的洛阳城根本就无能为力。加上各路援军不至,孙传庭便知道自己打不赢这场相互偷家的战斗。
于是急调虎大威部渡过黄河来到山西,却听闻陛下被困延庆!
孙传庭拔出宝剑高喊道:“榆林镇的将士们,随本督击溃鞑虏救出陛下!”
阿济格迅速冷静下来。
八旗兵最擅长的就是野战,当年萨尔浒多少明军精骑被他们屠戮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