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火把噼啪作响,将斑驳的墙壁映得忽明忽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恶臭。
刀疤脸被铁链悬在半空,双臂反剪,脚尖堪堪点地。他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鞭子抽成碎布条,露出
新添的鞭痕像毒蛇般盘踞在胸膛上,皮肉翻卷,渗出的血珠在火光下泛着黑亮的光。
“说!闯贼在城中还有多少内应?”
狱吏捏着烧红的烙铁,在他眼前缓缓晃动。
刀疤脸啐出一口血痰,正落在对方皂靴上。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被敲断的半颗门牙:“老子脸上的疤,是崇祯二年鞑子留的……你们这些福王的鹰犬,倒比建奴还狠。“
烙铁猛地按上肋骨。皮肉烧灼的滋滋声中,一缕青烟扭曲着升向牢顶。他的身子剧烈抽搐,锁链哗啦作响,却硬是没喊出一声。
“给他尝尝‘杏花雨’”,狱吏笑着摆手。
盐水泼在伤口上时,刀疤脸终于发出一声闷哼。
“继续!”
刀疤脸忽然嘶声笑起来:“洛阳城中的百姓全都是闯军的内应,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当竹签钉进指甲缝时,他终于昏死过去。
“还没有招供吗?”
狱吏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启禀世子殿下,这是一块硬骨头,要不给他上‘绣花鞋’?”
“绣花鞋”就是将烧得火红的铁鞋套在犯人的双脚上,不过对这种人酷刑是没有用的。
朱由崧摇了摇头,转身问道:“李来亨,你有办法让他招供吗?”
李来亨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世子殿下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让闲杂人等全部退下,不然人犯是不会开口的!”
朱由崧挥了挥手,身边的护卫狱卒全都退出了牢房!
李来亨很快便用一瓢凉水泼醒了刀疤脸。
见到李来亨之后,对方立即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老子弄死你!”
李来亨说道:“城隍庙的据点已经被端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将其他奸细供出来吧,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当发现牢房中仅剩朱由崧同李来亨二人后,刀疤脸随即明白了李来亨的用意。
“只要世子殿下答应继续赈济流民,老子就招供!”
朱由崧冷笑道:“本世子不但会继续给饥民施粥,而且还会下令洛阳的各米铺不得用糠麸,砂石混在粮食之中,粟米每石不得超过8钱银子,稻米每石不得超过一两银子!”
即便正常年景,洛阳的稻米也要五六钱银子一石,现在兵荒马乱又是隆冬季节,这个价格米商们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利润了。
朱由崧的话让一旁的李来亨大为震惊,闯王不是说福王是吸血鬼,专吃民脂民膏。可眼前这位福王世子好像并不是这样啊?
今早上他将二千多饥民安置在王府内,给了他们一份生计;还将工钱折成了禄米,预支了一个月发放给这些人,让他们的家人不至于饿死。
自己真的该出手杀了这样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