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烁大军与呼衍灼的主力在落鹰峡一带再次对峙,双方伤亡皆是不小,但谁也无法取得决定性胜利。
僵持的战局消耗着南烁的国力,也消磨着朝臣的耐心。
文华殿内,沈煜看着最新送来的军报,眉头紧锁。
陛下的耐心正在耗尽,用兵越发急躁,这绝非吉兆。而朝中,以崔御史为首的主和派,虽然不敢明着反对陛下亲征,但私下里的串联和抱怨之声,已然渐起。
若战事再拖延下去,恐生内变。
更让沈煜忧心的是重华宫。
十五殿下近日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他感到不安。
那日索要澄心堂纸的举动让他选择加派了人手监视,却并未发现任何实质性的异动。
“张敬贤。”沈煜放下军报,声音低沉。
“属下在。”
“看好重华宫,尤其是那两个新去的。十五殿下任何细微的异常,哪怕只是多咳嗽了一声,多看了一眼窗外,都要立刻报我。”
“是。”
沈煜走到窗前,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要变天了。无论是北境的战局,还是这诰京城内的暗涌。他得确保,在陛下凯旋,或者……在局势彻底失控之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在这内紧外松的压抑氛围中,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消息悄然传入了诰京。
北境前线,呼衍灼麾下的一支精锐骑兵,在试图绕后偷袭南烁粮草大营时,意外遭遇了一支身份不明的武装袭击,损失折将,狼狈退回。
袭击者来去如风,装备精良,战术刁钻,不似寻常马匪,倒更像……熟手。
这消息起初并未引起太大重视,只被当作边境常见的混乱插曲。
但随后的几天,类似的袭击又发生了数起,目标直指北戎的后勤辎重和小股部队,行动精准狠辣,极大地牵制了呼衍灼的兵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南烁主力正面的压力。
南烁在军帐中接到这些零星的战报,初时以为是边境守军的游击之功,但细查之下,却发现并非如此。那些立下奇功的部队番号模糊,领军将领姓名陌生,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查!给朕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帮我们?”南烁盯着舆图,眼中闪过惊疑。
在场的却无人能给他答案。
而在遥远的诰京,重华宫北暖阁内,卧于榻上的允堂,在常德低声念叨着宫中新听来的、关于北境出现“天兵相助”的传闻时,紧闭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他的指尖在锦被下,轻轻蜷缩了起来。
宫外,终于有动静了。虽然微弱,虽然遥远,但那确确实实是……东远,或者与他有关的人,弄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