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钰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桌边,目光扫过桌上那些临摹的字符废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
“十五弟好雅兴,还在钻研这些古籍。不过,如今北境战事吃紧,父皇亲征在外,我们做儿子的,也该为父皇分忧才是。”
允堂抬眸看他,眼神平静。“青王此言何意?我一介废人,困守深宫,如何为父皇分忧?”
南承钰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
“十五弟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才学,朝野皆知。此次北戎嚣张,无非是欺我南朝内……咳,是觉得我南朝无人。若十五弟此时能站出来,哪怕只是表个态,对前线将士亦是莫大鼓舞。更何况……北戎左贤王,可是一直对十五弟你……念念不忘啊。”
最后这句话,像毒蛇吐信,带着阴冷的试探。
允堂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青王说笑了。我如今是戴罪之身,岂敢妄议朝政?至于北戎左贤王,与我何干?”
“十五弟!”南承钰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油盐不进。
“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重华宫暖阁里?如今局势微妙,正是……”
“南承钰。”允堂打断他,第一次直呼呼,声音却冷得像冰。“你的来意,我清楚了。请回吧。”
南承钰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这点心思,在这个已经看似孱弱、实则心智如妖的弟弟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自己是想借允堂可能引发的关注甚至动荡,来为自己一党,争取更多的政治筹码。
“既如此,为兄就不打扰十五弟静养了。”南承钰脸色有些难看,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雨水打湿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仓促。
允堂看着南承钰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南承钰的来访,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这颗“棋子”,果然还是被南烁按在棋盘上,也依然是各方势力眼中可以利用的变数。北戎的“念念不忘”,南承钰的“不甘寂寞”……。
允堂走到窗边,伸出手,冰凉的雨丝落在他的掌心,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东远,你现在到哪里了?是否已经找到了那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握紧手掌,雨水从指缝间溢出。
这盘棋,他不能只做任人摆布的棋子了。他要在这死局中,为自己,也为那个在宫外为他寻找“家”的人,走出一条生路。
雨,越下越大了。宫墙内外,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