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形状的紫烟彻底没入莲心的刹那，洛尘掌心的血纹骤然一缩。翡翠香囊在指缝间震颤，莲花纹路由内而外泛起温润光晕，仿佛有脉搏与他的心跳同频。他未收回手，反而将五指收紧，任血珠渗入玉质裂痕，沿着古篆残纹缓缓爬行。
“别看莲心。”
声音低如耳语，却穿透了空间的静滞。他左手扣住婉清手腕，右手拽住萧寒衣袖，三人灵力在香囊表面交汇，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下一瞬，足下浮石无声碎裂，身影没入那朵由能量凝成的香莲之中。
光影翻转，气息骤变。
洛尘再睁眼时，已立于家族祠堂中央。檀木香炉高悬梁下，炉口青烟袅袅，落灰的轨迹却与记忆不符——慢了半息。他指尖微动，系统界面在识海浮现：【精神污染指数：38%】，【环境模拟度：97.6%】，【核心偏差：香灰落速异常】。
“尘儿，快跑。”
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未回头，只将右手按在调香皿虚影之上，以精血为引，默运《焚心引》残诀。琉璃瞳微闪，香基反向推演启动，清心香的结构在识海中层层展开。他看清了——这并非单纯的幻境，而是以香魂为基、记忆为料构筑的活体香阵，能随入侵者心绪自主演化。
香炉中的灰忽然翻涌，一道人影缓缓成形。那是十二岁的自己，银发垂肩，紫眸冷寂，站在血泊中央，脚下是族人扭曲的尸身。那“洛尘”抬起头，嘴角扬起与他如出一辙的笑意。
“这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话音落时，祠堂四壁的灵位同时震颤，无数香灰腾空而起，凝聚成千百个“洛尘”的面孔，齐声低语：“你本就希望他们死。”
洛尘闭眼，指尖符文疾闪。系统启动【记忆真伪检测】，将现实与幻象并列比对。真实那夜，香灰落地前曾被穿堂风卷起半寸；而此刻，灰烬笔直坠落，毫无波动。破绽已现。
他不再压制情绪，反而任一丝冷笑浮上唇角。左手划破掌心，血滴入识海调香皿，逆向凝炼“清心香”。此香不为驱散幻象，而是作为香钉，钉入幻境运行的逻辑节点。血雾升腾，香型由清冽转为幽邃，中心凝出一道逆旋空窍，正对香炉核心。
就在香钉成形刹那，炉中景象突变。血泊退去，冰晶蔓延，婉清的身影被封于玄冰之中，双目紧闭，眉心血晶黯淡无光。她的唇动了动，声音却来自四面八方：“你救不了任何人。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洛尘瞳孔一缩，随即恢复冷寂。他早已察觉——婉清的瞳色应为湛蓝，而幻象中那双眼睛，灰如死烬。
“假的。”
他低语，指尖一震，香钉脱手而出，直贯香炉中心。能量涟漪炸开，祠堂瓦解，冰层崩碎，视野骤然撕裂。一道缝隙浮现，他窥见另一重幻境：婉清跪在玄阴宗废墟之中，手中断剑指向洛尘，眼中含泪，唇间吐出“背叛”二字；更远处，萧寒立于血海之巅，师尊的尸体悬于雷劫之下，紫瞳中尽是绝望。
香钉将散未散，幻象却已开始重构。
灰烬重新聚拢，化作无数洛尘的面孔，层层叠叠，浮空环绕。它们不再低语，而是齐齐睁眼，瞳孔皆为琉璃色，与他此刻一模一样。中央那张脸缓缓启唇：
“若你是幻，那你又是什么？”
洛尘笑了。他抬起手，任精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香囊表面绘出一道血符。系统界面骤然刷新：【检测到逻辑悖论波动，持续0.5息】。这证明——幻象虽能拟态，却无法真正理解“质疑自身存在”的思维回路。
“香成时，梦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