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内外,农耕、匠造、练兵等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整个城池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机体,在战后的宁静中积蓄着力量。然而,凌风的思绪并未仅仅停留在军事和内政上。他深知,一个势力若要长久稳固,除了强大的武力和扎实的农业基础,还需有可持续的、丰厚的财力支撑。与云州的贸易、与西荒的易货虽能解决部分需求,但终究受制于人,且利润有限。黑石城需要拥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高附加值的产出,打开一条稳定的财源。
这一日,凌风并未在城主府处理公务,而是信步来到了城内相对清静、靠近山麓的一处院落。这里是其大姐凌慧一家及部分原凌家庄妇孺的安置之所。院中晾晒着些许药材,几个妇人正坐在阳光下缝补衣物,孩子们在院中嬉戏,一派安宁景象。
“风哥儿来了!”凌慧见到弟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连忙起身。妹妹凌萍和凌丽也闻声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怯生生拽着凌慧衣角的外甥女念儿。
凌风笑着摸了摸念儿的头,对姐妹们说道:“大姐,萍儿,丽儿,近来可好?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风哥儿有事尽管说,一家人客气什么。”凌慧给凌风倒了碗水。
凌风从怀中取出几个小巧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些晒干的花瓣、草叶,散发出淡淡的、各不相同的香气。“你们闻闻看,这些花香,可有区别?”
凌慧等人好奇地接过,仔细嗅闻。“这是玫瑰香,这是茉莉……这个是桂花?味道都很正,只是晒干了,淡了许多。”凌慧对花草颇为熟悉,一一辨认出来。凌萍和凌丽也凑近闻着,觉得新奇。
“不错。”凌风点头,“我想请大姐牵头,带着萍儿、丽儿,还有庄子里信得过的、手巧心细的妇人姑娘们,做一件事。”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采集城中及周边山野各种香花、香草,尝试用不同的法子,比如蒸馏、浸泡、压榨,提取其中精华,制成比香油更纯粹、更持久的‘香露’。”
“香露?”凌萍好奇地问,“比桂花油还香吗?”
“不止是香。”凌风解释道,“要的是那种清澈如水、却香气馥郁、一滴便能留香持久的精华。若能制成,装入特制的小巧琉璃瓶中,其价值,绝非寻常胭脂水粉可比。无论是云州的贵妇,还是京城的千金,恐怕都会趋之若鹜。”他描绘着前景,“这将是我黑石城独有的一门生意,一条细水长流、且利润极高的财路。”
凌慧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本是心思灵巧之人,管理庄务井井有条,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风哥儿的意思是……让我们像制药一样,来制这香露?这倒是新鲜!只是……这提取之法,我们不会啊。”
“无妨,我有些想法,可与你们参详。”凌风早已思考过,“可尝试用铜壶、竹管搭建简易的蒸馏器具,利用水温提取花香;或用上好的油脂浸泡花瓣,吸取其香;亦或捣碎鲜花,滤取其汁。你们可多方尝试,记录每种方法所得香露的色泽、香气、浓淡、持久度。需要什么器具、材料,尽管找老拐叔支取。此事不急在一时,重在摸索出稳定、优质的制法。”
他又看向年纪较小的凌丽和念儿:“丽儿,念儿,你们眼神好,心思细,可以帮着辨认花草,记录采集的时间和地点,这也至关重要。”
凌丽和念儿兴奋地点头,觉得能参与这样一件“大事”十分有趣。
“此事暂且保密,莫要外传。”凌风叮嘱道,“待我们制出像样的成品,再议其他。”
安排完香露之事,凌风又去了周耐火的琉璃工坊。经过不断改进,工坊已能稳定烧制出一些透明度较高、形状相对规整的小件琉璃器,比如杯、碗、瓶等,虽然仍有气泡和杂质,但已远胜寻常浑浊的琉璃。
“周师傅,能否尝试烧制一种更小、更薄、瓶口细长、造型精巧的小瓶?”凌风比划着,“大约……一指高,瓶身要光滑透亮,最好能配上小巧的塞子。用料要省,但做工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