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特助。\"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是。\"周执站在阴影里，\"我们...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秦知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翻出的旧相册，十五岁的沈昭岐在片场给她买烤红薯，红薯皮烫得他直甩手，偏要吹凉了才塞给她。
那时他的眼睛多亮啊，像山涧里的星子。
\"他走了多久？\"她突然问。
\"六小时，八公里。\"周执的声音更低了，\"按这速度，到山下得...至少二十小时。\"
秦知语闭了闭眼。
她抓起桌角的内线电话，又放下，再抓起，反复三次。
最后她对着空气说：\"放行一辆冷链车，走小道。\"
\"是。\"周执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秦知语叫住他，\"别让他知道是我们。\"
周执顿了顿，点头：\"明白。\"
沈昭岐走到第十二小时时，直播信号开始断断续续。
他的呼吸像拉风箱，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刺疼。
竹篓的背带在肩上勒出紫痕，他却不敢松——这篓里装着阿木家三年的收成，装着山村里二十户人家的希望。
\"家人们...\"他扶着一棵被雪压弯的松树，镜头晃得厉害，\"可能...可能要卡一会儿。
但你们相信我，我...\"
\"老刀！\"平台运营部的小王撞开休息室的门，\"沈昭岐的直播要掉出推荐位了！\"
老刀从键盘前抬起头。
他的眼睛熬得通红，面前堆着三罐空咖啡。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推'人间烟火'特别位。\"
\"可那是给顶流的...\"
\"去他妈的顶流！\"老刀拍了下桌子，屏幕上沈昭岐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这不该是个普通直播。\"
弹幕瞬间涌进十万人。
有人刷火箭，有人刷\"沈老师挺住\"，更多人默默下单——订单量从五千，到一万，到五万，数字跳得比心跳还快。
沈昭岐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雪好像小了些。
他眯起眼往山下望，突然，一道车灯的白光刺破雪幕。
\"车！\"他哑着嗓子喊，竹篓差点从背上滑下来。
他跌跌撞撞往下跑，冰爪在雪地上划出深沟。
近了，更近了——冷链车的蓝漆在雪地里格外显眼，驾驶座的师傅探出头，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昭岐的腿一软，跪在雪地里。
他颤抖着捧起一颗土豆，红土混着雪水在掌心洇开：\"它不贵，但它值得被看见。\"
当晚，\"沈昭岐背土豆\"的直播片段全网刷屏。
#被一颗土豆治愈了#的话题下，两百万条评论在滚动。
沈昭岐躺在阿木家的火塘边，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跳动：【首个直采基地建成，供应链去中介化完成，帝国积分+200，解锁\"助农品牌孵化中心\"】。
他摸出手机，阿木刚发来消息：\"镇里的老张头说，那辆冷链车...是从知语集团的备用库里调的。\"
他盯着消息看了很久，笑出了声。
知语集团顶楼，秦知语望着窗外的灯火。
周执站在她身后，手里捏着份文件：\"当年那份三方协议的另一份原件，我托人去查了...\"
\"等等。\"秦知语打断他。
她望着手机里沈昭岐跪在雪地的照片，突然说，\"查清楚。\"
周执一怔：\"您是说...\"
\"查清楚，\"秦知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守护的家族利益，是不是...建立在一场错误之上。\"
深夜，沈昭岐的手机突然震动。
系统投影在天花板上，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历史档案解析进度：1%】。
他望着那行字，摸了摸手机壳上的划痕。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