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清河县阴水村的晨雾就像化不开的墨，缠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把枝桠晕成模糊的黑影。林风开着贴了“文物勘探”标识的越野车，缓缓停在村头，车后跟着张海峰的皮卡车，车厢里装着洛阳铲、勘探仪和伪装用的麻绳，乍一看真像支早起开工的考古队。
“这雾也太浓了。”张海峰跳下车，裹了裹外套，指尖碰到车门时竟沾了层薄霜——九月末的天，不该这么冷。他往村子里瞥了眼，零星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淡白的烟，却没听见鸡鸣狗叫，静得反常。
苏芮抱着勘探包走过来，手里攥着《阴司手札》，指尖有些发凉：“爷爷手札里写，阴地的雾会‘缠魂’，越靠近聚阴点，雾越浓。旧庙在村子最里面，估计雾更重。”
林风没说话，摸出贴身的镇魂令，令牌的青光在雾里泛着淡青，比平时亮了些——这是阴气靠近的信号。他抬头往村子深处看，隐约能看见一道黑气从屋顶上方飘起，像条黑色的绸带，缠在远处的树梢上，正是旧庙的方向。
“先找个村民问问情况。”林风把镇魂令收好，率先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旧衣服，被雾打湿后往下滴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响。
“有人在家吗？”张海峰喊了声。
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看见他们手里的勘探装备，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们是……城里来的？”
“大爷，我们是文物局的，来勘探村后的旧庙，看看有没有民国时期的遗存。”苏芮上前一步，递过临时勘探证，笑容尽量温和，“想跟您打听下，最近庙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老人的目光落在“旧庙”两个字上，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身后的屋子缩了缩，声音压得很低：“别去！那庙邪门得很！”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往庙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近半个月，每天半夜都能听见庙里有哭喊声，像有好多人在里面哭，听得人心里发毛。前几天有个后生好奇，想翻墙进去看看，刚踩上墙就被一股黑气掀下来，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哭喊声？林风心里一沉——十有八九是养鬼人抓来的鬼魂在求救，看来庙里面困了不少魂体，炼魂鼎的进度恐怕比他们想的还快。
“大爷，那庙现在能进去吗？”老周趁机问，手里的检测仪悄悄对准了旧庙的方向，屏幕上的阴气值瞬间跳红，比之前监测到的还高了三成。
“进不去！庙门早被人用铁链锁了，还挂了块‘禁止入内’的牌子，说是怕小孩进去玩出事，我看啊……是里面的东西怕出来！”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摆了摆手，“你们还是别去了，赶紧走，这村子最近不太平。”
谢过老人，四人往旧庙方向走。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土路湿滑，踩上去能听见“吱呀”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土里蠕动。走了约莫十分钟，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雾里——是旧庙的山门，青灰色的墙体爬满了爬山虎，叶子却全是黑的，像被墨染过。
庙门果然挂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链上拴着块褪色的木牌，“禁止入内”四个字用红漆写的，漆皮剥落，露出底下的黑纹，仔细看竟是半截锁魂纹！山门上方笼罩着一团黑气，像活物似的缠在檐角，偶尔往下滴几滴黑液，落在地上瞬间渗进土里，连草都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