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魂……”林风抬头,“强行渡的话,镇魂令也能做到。”
“但他们会带着执念入轮回,轻则投不了好胎,重则成了怨魂,再被陈玄之流利用。”赵判官走到井边,舀起一瓢井水,水里映出他的脸,竟有些模糊,“渡魂先渡心,这才是考核的核心。你若只想着完成数量,不如趁早把镇魂令还来。”
林风捏着名录的手紧了紧。他想起小红消散前的光点,想起七童魂在阴水脉里的哭声,想起老王魂体归位时释然的笑——是啊,渡魂从来不是把魂从阳间拉到阴界那么简单,是让那些被执念困住的魂,真正放下,真正安息。
“我接。”
赵判官眼里闪过丝赞许,山羊胡翘了翘:“这才像个能扛事的阳差。名录你拿着,七天后亥时,我在这里等你交差。”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下,指了指林风的手,“对了,考核期间,镇魂令可能会有些异动,别慌,是正常反应。”
林风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才翻名录时,左手掌心的阴差印记在发烫,印记的纹路里渗出丝丝青光,与兜里的镇魂令隐隐呼应。他摸出镇魂令,令牌背面突然闪过道暗纹,像条小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还有件事。”赵判官的声音沉了些,“名录最后三页,你暂时别翻。”
“为什么?”
赵判官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只说:“那三只的阴气有些异常,等你渡完前面的,我再跟你细说。”他没再多言,袍袖一摆,身影在青光里淡了,像从未出现过。
院子里的长明灯还在晃,林风站在井边,手里捏着名录和阎王令。雾从门外涌进来,裹着巷口张海峰的喊声:“林队!雨大了,我先回局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林风应道,把名录和阎王令揣进怀里。镇魂令在兜里又烫了下,他摸出来,刚才那道暗纹还在,只是淡了些,与掌心的阴差印记越看越像——仿佛这令牌和他的印记,本就是一体。
他走出古宅,秋雨打在脸上,带着股凉意。巷口的老槐树在风里抖,叶子上的水珠掉下来,砸在青石路上,碎成八瓣。林风抬头往南城的方向看,夜色里,隐约有无数光点在闪烁——那是被执念困住的魂,也是他接下来七天要渡的“心”。
五十只,七天。
林风握紧镇魂令,令牌的青光在雨里亮了亮,像在回应他的决心。他知道这考核难,但他更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就像小红化光引路,就像老王守着秘密十年,就像那些被困的魂,在等一个能让他们放下的人。
雨还在下,林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怀里的名录微微发烫,第一页王伯的名字,在青光里闪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