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和不可思议:“大家!大家!不好了!京畿各地急报!渭水、泾河水势莫名暴跌,几近断流!关中……关中各处良田,禾苗正在急速枯萎!天上……天上一滴雨都没有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天旨的最后通牒,天庭的“惩戒”已然开始显现!虽然并非直接的天灾,但这种操控水脉、影响农时的超自然手段,比直接的雷霆风暴更令人感到绝望和无力!
刚刚还在争论的群臣,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天意,真的不可违吗?
李渊端坐在龙椅之上,自那天音出现至今,他始终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得可怕。他的手指死死抠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恐惧?有之。愤怒?更有之!
他李渊,太原起兵,扫灭群雄,玄武门弑仙……一路走来,何曾受人如此胁迫?即便是龙族、妖族,也是在对等博弈!而这所谓的天庭,竟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直接降下旨意,要他自断臂膀,还要下罪己诏?!
这不仅是打他的脸,更是要彻底扼杀大唐刚刚看到的、通往更强盛未来的可能性!
“安静!”李渊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李渊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扫过下方跪着的、站着的所有臣子,最后望向殿外那片看似恢复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天空。
“天庭……好一个天庭!”他冷笑一声,“朕敬天,敬的是朗朗乾坤,造化之理,而非……骑在朕和亿万黎民头上作威作福、动辄以灾祸相胁的……妄自尊大之辈!”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陛下这是……要公然抗旨?!
“陛下!三思啊!”陈叔达等人大惊失色,连连叩首。
李渊却不理会他们,继续沉声道:“渭水断流?禾苗枯萎?这便是我大唐亿万生民所敬仰的天庭手段?以万物为刍狗,视苍生如蝼蚁?这样的天,值得朕敬吗?值得万民拜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帝王的愤怒与决绝:“他们怕了!他们怕朕与龙族、妖族交往,获得力量!他们怕镇异司的存在,挑战他们的权威!他们更怕朕的大唐,不再需要他们的‘恩赐’!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掐断这一切!”
“朕,乃大唐皇帝,受命于民,承运于地,非受命于天!朕之江山,是朕与将士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是天下百姓用汗水浇灌出来的!不是哪路神仙施舍的!”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旨意?朕收到了!但怎么做,是大唐的事!传朕旨意:”
“一、镇异司非但不解散,还要加强!授予其更大权柄,优先调配一切资源!”
“二、海市、山市照常进行,加强护卫,若有敢破坏互市者,无论来自何方,以敌论处!”
“三、命各州县官员,全力组织百姓抗旱保苗,挖掘深井,调度粮食,以防不测!”
“四、召集天下僧道领袖、耆老贤达,朕要于长安,举行一场‘释道论法大会’!朕要问问这天下人,这信仰,究竟该敬谁?这天条,到底谁说了算!”
这不是妥协,这是宣战!向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发起的挑战!
“陛下!!”陈叔达等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而李靖、魏徵、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则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就在这剑拔弩张、仿佛要与整个世界为敌的时刻,一名镇异司官员气喘吁吁地奔入大殿,也顾不得礼仪,急声道:“陛下!监正……监正他醒了!袁监正苏醒了!他说……他说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立刻面奏陛下!是关于……关于那‘天旨’和……地宫……”
袁天罡醒了!而且似乎知晓内情!
李渊目光一凝:“速宣!”
风暴已然降临,而迷雾的深处,似乎正透出一丝揭示真相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