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纸人军团决战(1 / 2)

钥匙尖碰上门缝的瞬间,风停了。

陈三槐的手没抖,也没收。他能感觉到门里那股拉力在变强,像是有只手从里面拽他手腕。右眼还在流,黑液顺着下巴滴在鞋面上,补丁上的七星纹微微发烫。

他正要发力推门,地面突然一震。

不是倒计时的震颤,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头顶金光还没散尽,空中飘着的功德币雨忽然被什么力量搅乱,哗啦啦地偏了方向。几道人影从虚空中踏出,踩着纸钱当台阶,一步步走下来。

为首那人拄着象牙手杖,杖头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他抬手一挥,杖尖点地,一圈蓝雾炸开。雾里钻出成千上万的纸人,个个面无表情,皮肤泛着蜡质光泽,眼睛是两粒冰蓝色的芯片。

林守拙从驴车后头探出脑袋,手里抱着那本破图谱,声音哑了:“来了。”

陈三槐没回头。他知道是谁来了。六道轮回,专挑人刚开门的时候动手。

那些纸人动了。它们不跑也不跳,就那么平平地滑过来,速度快得反常。每走一步,身上就冒出一层白霜,空气里飘起细密的粉,像下雨。

“毒粉。”林守拙咬牙,“融了会渗进魂魄,让人自己烧自己。”

陈三槐左手往地上一按,槐木符贴进裂缝。一股热气顺着掌心冲上来,带着酒味。是杨石头之前泼的功德酒还在地脉里游着。他借这股劲,在门前拉出一道薄光,勉强挡住第一波纸人。

“你撑住。”林守拙爬起来,把图谱摊在地上,用指甲在第十九页划了一道,“我给你拉支援。”

他说完就咬破手指,血涂在纸上。那页原本空白,此刻浮出几行字,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笔写上去的。他念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口诀,然后把手拍在地上。

地面裂开一条缝,几十具纸人从灰里站起来。它们穿着旧式长衫,手里拎着灯笼或算盘,脸上没有芯片,只有手绘的眼鼻。是之前反吸功德的那批。

“上。”林守拙喊。

两支纸人军团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也没有惨叫。声音像两张砂纸互相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敌方纸人伸手去抓,己方纸人张嘴就咬,不是咬肉,是咬对方胸口飘出来的一缕烟。

陈三槐眯眼一看,那烟里有画面。

一个小孩蹲在坟前烧纸,火光照着他破布鞋的脚趾——那是他七岁那年第一次替人做法事。

一只颤抖的手接过铜钱,指尖沾着香灰——是他第一次收阴账。

还有师父闭眼前那一滴泪,顺着皱纹滑到嘴角。

每一段画面冒出来,敌方纸人就晃一下。而林守拙的纸人吞了这些影像,身体就开始发亮,甚至有人哼起了调子跑得离谱的山歌。

“他们用了我的记忆。”陈三槐明白了,“拿我过去的事当燃料。”

林守拙喘着气点头:“不止是燃料。这些碎片是你命格的一部分,他们想用你的根,把你新门的权限顶掉。”

陈三槐冷笑一声。他低头看脚,右脚还陷在裂缝里,鞋底七星和地下的星轨对得严丝合缝。他知道这双鞋不是普通的补丁鞋,是从出生就跟着他的东西。

他抬起右手,抹了把脸上的黑液。手指沾湿后,在鞋帮上画了个符。血混着黑液往下淌,符一成,鞋带突然自己松了。

他弯腰,把右脚的布鞋脱了下来。

鞋一离脚,整片地都在震。空中那些功德币全停了,连风车叶片都卡住不动。六道轮回首领脸色变了,手杖猛地往下一戳。

所有冰毒纸人体内芯片同时亮起蓝光,眼看就要引爆。

陈三槐把鞋往天上一扔。

布鞋飞到半空,忽然胀大,像吹气一样变成一人高。鞋带像两条黑蛇腾空而起,啪啪抽碎了几只扑来的纸人。接着鞋口张开,一股吸力往外冒。

首领反应快,转身就想逃。可鞋带已经缠上他胳膊,一绕一扯,直接把他肩膀拽得脱了臼。他惨叫一声,手杖落地,象牙断成两截。

“你疯了?!”他吼,“你知道这鞋是什么?这是容器的锁!你把它放出来,你自己也会被关进去!”

陈三槐站在原地,左脚踩着七星阵,右脚赤着,灰烬埋到脚踝。他看着那个挣扎的男人被鞋带一圈圈裹住,拖向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