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我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就得躺进坟里。”
孙不二突然抓起VR眼镜：“我还能连一次。蟋蟀烧了，但电源还在。我反向注入电流，说不定能干扰服务器。”
“你疯了？”陈三槐看着他，“那等于直接往脑子里灌高压电。”
“我没你那么多债要还。”孙不二咧嘴一笑，把眼镜往脸上一扣，手指插进接口，“再说，我也想看看，陆离到底藏在哪台机器后面。”
电流窜上来，他整个人抖了一下，眼睛翻白。
几秒后，他睁开眼，声音发颤：“找到了……程序核心不在云端，也不在分站。它就在阎罗殿账房，一台老式算盘机上运行。”
“算盘机？”
“对。而且操作者不是AI，是真人。陆离正坐在那儿，手写指令，一条条输入。他不是远程操控，他是亲自当服务器。”
陈三槐沉默两秒，忽然笑了。
他低头，从鞋底破洞里抠出那枚铜钱。钱面已经发黑，边缘磨损处泛着暗红。
“你要钱？”他低声说，“好啊。”
他一把将铜钱塞进烧纸桶的火焰里。
火苗猛地蹿高，蓝光剧烈晃动，直播画面卡住，驴车定格在原地，弹幕全部冻结。
“有效！”孙不二喊。
可只过了两秒，画面恢复。
判官笔再次出现，这次直接指向陈三槐的位置。笔尖朱砂未干，下一组指令正在生成。
陈三槐没动。
他知道躲没用。程序已经把他标记为活体目标，阳寿、阴债、血脉信息全被锁死。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一直被追。
他只能拖。
拖到张黑子找到漏洞，拖到孙不二挖出后台地址，拖到有人能把这该死的程序关掉。
孙不二瘫在地上，眼镜碎了半边，脸抽搐着：“我撑不住了……下次警报，你自己听吧。”
陈三槐没说话，只是把烧纸桶踢翻，抓起一把带火星的灰，撒在自己周围。
这是最原始的隔界符，不能防攻击，但能延缓定位刷新。
他盘腿坐下，盯着半空中的直播画面。
驴车还在，弹幕又开始滚动。【主播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卡了】【退款！】
突然，驴车尾巴抖了一下。
接着，整辆车缓缓转头，朝着镜头外某个方向望去。
桥那边，一道影子从地里升起。
是张黑子。
他站在奈何桥边，手里哭丧棒断了一截，衣服也被烧焦。但他脸上有笑。
他举起剩下半截棒子，对着镜头，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然后，他抬起脚，一步踏进了桥下的雾里。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弹幕瞬间清空。
屏幕变黑。
一秒后，重新亮起。
画面不再是驴车，而是一排排快速滚动的数据流。中间夹着一行小字：【数据隧道入侵中，来源：阳间坐标x7-Y3】
陈三槐猛地抬头。
孙不二喘着气：“他……进去了。”
就在这时，判官笔再次浮现，这一次，它没有写字。
它转向镜头，笔尖对准了陈三槐的方向。
笔杆缓缓转动，露出背面刻着的一行小字：【债务清算倒计时：09年36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