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猛地看向太爷爷。
老头正哼着副歌,完全没察觉。
“我闺女的头发。”林守拙低声说,“三年前她走的时候,我剪了一小撮,一直缝在衣领里。后来一次赶工,不小心混进了这批纸料……”
他没说完。
陈三槐已经动手了。他抓起领舞的那个纸人,手指顺着后颈摸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折痕。用力一掰,咔的一声,后脑壳裂开,露出芝麻大的黑色芯片。
他用指甲挑出来,举到灯下。
芯片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壬午年七月初九辰时。
孔门生的生辰八字。
他记得这个时间。第458章毒粉案现场,冰毒融化后留下的符水蒸发,锅底烧出的就是这串字迹。
他把芯片攥进掌心,另一只手摸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师父临终前给的最后一枚铜钱。
铜钱拿出来,边缘对着芯片背面比对。磨损的纹路和电路走向完全吻合,像是同一模具压出来的。
林守拙看着他:“你师父……是不是也做过这种东西?”
陈三槐没回答。他蹲在地上,习惯性用指甲磕膝盖,一下,两下。脑子里响起算盘珠子的声音。
他数过无数次铜钱,每一枚都带着不同磨损。他曾以为那是流通太久的结果。
现在想来,更像是拼图。
每枚铜钱的缺口,都在对应某个控制器的位置。而这张图的终点,可能就是六道轮回用来操控所有纸扎物的核心母版。
他低头看掌心的铜钱。夕阳照在上面,映出暗红色的光,像干透的血。
林守拙蹲下来,翻开随身带的《阴阳折纸七十二变》残卷。纸页发黄,第十九变那一页缺了一角。
“活人变纸人。”他念着标题,“如果控制器能种进纸偶,那能不能……反过来?”
陈三槐抬头。
远处水泥墙微微震动了一下。那是昨天封进去的富商亡魂在挣扎。香灰结晶还在发光,说明封印有效。
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太爷爷的纸人偶为什么会跳《最炫民族风》?
这种歌,不可能出现在三年前的资料库里。
除非——
有人在实时推送指令。
他猛地看向机顶盒。屏幕还在播舞,但信号源显示为“本地U盘”。
可U盘没有发射功能。
除非它连着别的东西。
他一把扯下机顶盒背后的电源线,顺手撕开外壳。里面多了一块不该有的电路板,连着一根细线,通向隔壁的水泥墙。
线头插在香灰混合层里。
这墙,已经被当成信号中继站了。
林守拙也看到了。他脸色发白:“他们用我们昨天做的水泥,建了个地下传输网。”
陈三槐握紧铜钱,站起来。
他知道陆离为什么要让他背债。
也知道孔门生为什么总出现在纸扎相关的案子现场。
更明白师父临死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他们……用你的命在造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