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烧起来,冒出黑烟,烟往上飘,钻进云里。片刻后,画像边缘开始焦化。
但只烧了一角,新的一张又补上来。
王寡妇咬牙,继续折第二只。
太爷爷蹲下来,摸了摸机顶盒侧面:“要不……咱给他p个新命格?把你师父的阳寿算回来,再给你加点豁免权?”
“能行?”
“试试呗。”太爷爷咧嘴,“大不了系统崩了,大家一起重开。”
陈三槐看着天空。通缉令还在刷新,一张接一张。
他知道这不是单纯的追捕。这是要让他彻底失去合法性——在阳间被当成邪道,在阴间被定为逃犯。
背后动手的,一定是孔门生和陆离联手。
他低头看手里的桃符残片。已经凉了。
王寡妇烧到第五只纸人时,突然停手。
她抬头看天,声音变了:“不对劲。”
“怎么?”
“火太弱。”她指着云,“正常咒火是蓝的,现在是灰的。说明烧纸的人……不是活人。”
陈三槐一愣。
“是鬼在烧。”太爷爷也抬头,“而且是批量操作。有人在阴间统一印发通缉令,让孤魂野鬼代烧。”
“目的不是咒我。”陈三槐明白了,“是制造证据链。让我看起来像个通缉犯,好让生死簿的判决成立。”
太爷爷拍腿:“对了!只要坐实你‘危害阴阳秩序’,陆离就能合法扣你阳寿,还能申请跨域执法权限。”
王寡妇把剩下的黄纸全摊开,铺在地上。她拿起笔,蘸朱砂,开始写。
写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陈三槐问:“你干嘛?”
“替身。”她说,“用我的命格做诱饵,引那些烧纸的鬼来聚堆。等他们现形,我就收了他们。”
“危险。”
“我知道。”她抬头看他一眼,“你师父给我这块桃符的时候,就说你会有这一天。他说,要是到了这一步,让我别躲。”
她把写好的纸人点着,扔向空中。
纸人飞上去,还没碰到云,就被一道黑光劈中,炸成碎屑。
紧接着,地面震动。
工地角落,那根倒下的象牙手杖突然立了起来。顶端阴符闪了闪,射出一道光,照在空中。
光里浮现出一段文字:**指令已接收,启动万民共咒第二阶段:魂锚锁定**。
陈三槐右眼猛地一疼,左眼看到自己头顶冒出一串数字——那是他的阳寿余额。
正在以每分钟一点的速度减少。
不是一次性扣除,是持续消耗。
这是慢性绞杀。
太爷爷抱着机顶盒站起来:“不行,得赶紧p图!再晚系统就把你标记成高危用户了!”
王寡妇收起招魂幡,转身就走:“我去乱葬岗调三百孤魂回来对冲咒力。”
“小心!”陈三槐喊。
她回头,笑了笑:“我可是活人阴媒,跟鬼打交道比跟人熟。”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对了,你师父留给我的桃符,我一直戴着。”
她从衣领里拉出一块木牌,黑色,边缘磨损。
和陈三槐手里那块,纹路完全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太爷爷已经开始按遥控器:“好了好了,别煽情了,先救人要紧。来,三槐,把手放盒子上,咱给你换个身份。”
陈三槐走过去,把手按在机顶盒侧面。
屏幕闪了几下,跳出进度条:【正在加载刘字户头高级权限……】
百分比缓慢上升。
突然,铃铛又响了。
那辆驴车停在工地门口,赶车人依旧低着头。
但这次,他没下车。
陈三槐盯着他,右手慢慢摸向怀里的铜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