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看,这就是脱离掌控的下场。而你,最好引以为戒。
林舒宜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他不是在担心队友的伤势。他是在享受金珉旭因“失误”而遭受的惩罚,并用这种方式,再次向她强调反抗的代价。
队医初步判断是脚踝严重扭伤,可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金室长脸色铁青,立刻安排人送金珉旭去医院做详细检查。排练被迫中断。
成员们情绪都有些低落,三三两两地坐在练习室地板上休息。李在允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角落拿起水瓶喝水,甚至和旁边的舞蹈老师低声交流了几句,似乎在对刚才的舞蹈编排提出修改意见。
林舒宜看着他那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搅。她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环境。
站在洗手台前,她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恶心的情绪。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像冰冷的眼泪。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待她的,要么是像金珉旭一样被彻底摧毁,要么是在某个瞬间被李在允像清理垃圾一样“清除”。
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以卵击石。
晚上,她回到出租屋,反锁好门,拉上所有的窗帘。她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她没有连接网络,只是打开了空白的文档。
她开始记录。
从她目睹那记耳光开始,到那条致命的短信,到发现的窃听器,到李在允一次次的警告和掌控,到那本黑色笔记本里透露的偏执,到金珉旭的崩溃,再到……韩静书的名字。
她尽可能客观、详细地记录下时间、地点、人物、对话、她的观察和感受。她不知道这些记录有什么用,或许最终只会成为她存在过的、无声的墓志铭。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对抗那庞大黑暗的方式——留下证据,哪怕这证据微不足道。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将文档加密,隐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文件夹深处,并且将文件创建日期修改成了几个月前。
做完这一切,她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窗外夜色浓重。
她知道,从她开始记录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只是一个被动的承受者。她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而路的尽头,是更深的黑暗,还是微弱的光明,她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她必须走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名字——韩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