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少数知情者明白,那位检察官,正是“喀迈拉计划”名单上的一员。而他推动的调查,隐约触及了机构某个外围洗钱渠道的利益。
林舒言坐在书房里,看着屏幕上关于此事的简要报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只是第一次小小的“测试”。一次无声的警告,也是一次力量的展示。
她拿起内部通讯器。
“名单上第七位,”她的声音透过电流,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儿子下个月竞选州议员的关键资金,卡在审批环节了。去‘提醒’一下负责此事的官员,让他……行个方便。”
“是。”
指令被干脆地执行。
又过了几天,一笔原本卡壳的竞选资金顺利到位。那位名单上的父亲,在某次非公开场合,对某个涉及文化产业扶持的政策,发表了与之前立场微妙的、更倾向于“合作”的言论。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林舒言站在据点的全景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几条刚刚汇总来的信息反馈。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掌握权柄的名字,如今正被她用看不见的丝线,一点点地,牵引着,摆布着。
权力的滋味,确实令人着迷。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冰封的心脏,在这种掌控感中,微微加速了跳动。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进。”
进来的是刀疤男,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夫人,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他沉声汇报,“老板的体征出现了一些……不稳定的波动。”
林舒言握着平板电脑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说清楚。”
“医生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刀疤男斟酌着用词,“大脑活动比之前活跃了很多,有苏醒的迹象。但是……身体机能对某些药物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情况……很凶险。”
苏醒的迹象……
排异反应……凶险……
这两个词像冰与火,同时灼烧着林舒言的神经。
他可能要醒了?
但也可能……就此彻底离开?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刀疤男,眼神锐利:“不惜一切代价,稳住他的情况!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我要他活着!明白吗?”
“是!”刀疤男凛然应命,快步退了出去。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林舒言一个人。
她缓缓走回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脸,依旧年轻,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清澈,只剩下被权力和仇恨侵蚀后的、冰冷的轮廓。
李旻浩……要醒了吗?
如果他醒来,看到现在的她,这个手握“喀迈拉”密钥、行事风格与他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冷酷决绝的她……
他会怎么想?
是欣慰于她的“成长”?
还是……失望于她最终的堕落?
她不知道。
也不想去知道。
她只知道,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无论他是否醒来,她都只能继续走下去。
沿着这条由鲜血和白骨铺就的,通往权力巅峰的……
不归路。
她抬起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能触摸到窗外那片繁华却虚假的灯火。
眼神,坚定如铁。
也,空洞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