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好”字说出口，可能意味着将她拖入更深的漩涡。
但他同样知道，如果拒绝，他可能会永远失去，这黑暗中唯一向他伸来的，带着温度的手。
明天，听风阁。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的世界依旧危机四伏，但此刻，他的心里，却因为这一个短暂的约定，而生出了一点微弱却坚定的星光。
第二天，元宵节中午，杨家的气氛比窗外的冬日还要凝重几分。高乐乐和她的父亲前来做客，名义上是节日走动，实则更像是一场紧急的战时同盟会议。
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高父和杨父眉头紧锁，低声交换着各自掌握的信息碎片。
“老杨，我这边托人查了，几个蹦跶得最凶的营销号，资金流水最终都指向了几个海外的空壳公司，但层层剥下去，隐约能看到李家的影子。”高大钧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气。
杨父缓缓点头，眼神锐利：“和我们查到的方向一致。李家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利用舆论打压我们晨宇的股价和项目估值，制造恐慌，逼我们资金链断裂，他们好趁机低价接盘，尤其是那个新能源项目……真是好算计。”
两位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总，此刻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舆论战不同于真刀真枪的商业竞争，它无形无质，却又能轻易摧毁多年积累的信誉和市场信心。明知道对手是谁，但对方隐藏在暗处，利用信息差和公众情绪兴风作浪，短时间内想要彻底扭转局面，难如登天。
“眼下，只能先稳住基本盘，加强正面宣传，同时继续深挖证据。”杨父叹了口气，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只是这过程……恐怕不会短。”
这顿象征团圆的元宵节午餐，在沉闷和压抑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饭后，高乐乐推着杨晨星在花园里透气。阳光很好，却照不散心头的阴霾。
“晚上……如月约我吃饭。”杨晨星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枝，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高乐乐一愣，停下脚步，绕到他面前，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惊诧：“你疯了？现在什么风口浪尖？你还去见她？嫌她被你连累得不够惨？还是嫌网上那些骂你们‘狗男女’的话不够难听？”她语气冲，但眼底是真切的担忧。
杨晨星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知道不合适。但她打电话来了，我拒绝不了……”
高乐乐双手抱胸，打量着他这副“残障人士”的尊容，又想到网上那些绘声绘色的谣言，一个念头闪过。她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大小姐特有的霸道和义气：“行吧，看你这样儿，一个人出去别半路让人套麻袋打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杨晨星愕然抬头。
高乐乐理所当然地说：“大不了我在隔壁开个包间自己吃！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被什么宵小之辈拍到，本小姐还能出面当个‘证人’，证明你杨大少爷是跟我高乐乐在一起的，免得某些人又看图编故事，往你和如月身上泼脏水！”她顿了顿，冷哼一声，“再说了，我也好久没见如月了，正好聊聊。”
杨晨星看着她，心里明白，高乐乐这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他和白如月。有她在，至少能分担一部分可能的风险和关注。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