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杨晨星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悬吊在半空,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黯淡地放下了手机。屏幕上依旧停留在无人接听的呼叫界面。他偏过头,看向床头柜——那个完好无损的“星月永恒”礼盒,正安静地待在那里,包装纸连个角都没皱,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这一晚上的狼狈和徒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气息里裹着浓浓的疲惫和失落。
杨晨星内心:连电话都不接了……是真的忙到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还是……根本不想接?
坐在病床旁的杜雯佳,将他的落寞尽收眼底。她拿起一个苹果,一边细致地削着皮,一边用她那惯有的、温柔体贴的语气说道:“晨星,你别多想。如月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行程排得满满的,可能正在录节目或者接受采访,手机不在身边或者调了静音也是常有事。”她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眼神纯净,充满了“理解”和“关怀”。
另一边,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啃香蕉的张少尘,可没这么多细腻心思。他瞅瞅杨晨星吊着的腿,又瞅瞅那个完好无损的礼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做了个夸张的抱拳动作:
“晨哥!牛逼!真的!我张少尘服了!你这身手……不对,是你这‘护宝’的意志力,绝对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腿都折了,这盒子愣是连层皮都没破!你说你是去送礼物啊,还是去表演铁布衫啊?”他咬了口香蕉,继续口无遮拦地吐槽:“不过我说,现在这帮明星的谱也摆得忒大了吧?好家伙,那安保级别,我看比来访的外国元首都严!送礼还得走安检流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的是炸弹呢!啧啧,我怎么感觉这不像当明星,倒像是……坐牢?探监都没这么费劲!”
他这话虽然糙,却像根针一样,精准地扎在了杨晨星最敏感的心事上。
“少尘!你胡说什么呢!”杜雯佳立刻出声打断,眉头微蹙,一副不赞同的样子,“经纪公司那也是为了如月姐的安全着想。现在私生饭、极端粉丝那么多,谁知道哪个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严格检查是对艺人负责!真要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显得自己深明大义,又再次强调了白如月与“普通人”之间那道无形的、由名利构筑的壁垒。
说完,她不再理会张少尘,转身从保温桶里盛出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骨头汤,小心翼翼地端到杨晨星面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晨星,别听少尘瞎说。来,把这碗汤喝了,吃哪补哪。这是我一大早就去市场挑的最新鲜的棒骨,亲手给你熬了好几个小时的,放了点枸杞和山药,最是滋补。明天就要手术了,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一定要保持好心态,好好恢复,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微不至的关切。
杨晨星默默地接过那碗汤。温热的瓷碗熨贴着掌心,浓郁的香气钻入鼻腔。他低头尝了一口,味道确实鲜美醇厚,火候恰到好处。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里,稍微驱散了一些身体的寒意和心里的冰冷。
杨晨星内心:杜雯佳……她确实很用心。可是……如月呢?她知不知道我躺在医院里?她会不会……哪怕有一点点担心?
他看着手里这碗承载着杜雯佳心意的汤,再想想那个连电话都打不通的白如月,一种强烈的对比和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
我和如月……还能继续下去吗?她已经走上了那条星光熠熠的大道,身边围绕着保镖、经纪人、追捧者……她的世界,我已经完全看不懂,也挤不进去了。我甚至连一份生日礼物都送不到她手里,还把自己搞成了这副德行……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识趣一点,远离她的生活了?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尖锐的心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某条快速路上,一辆平稳行驶的黑色保姆车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白如月结束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生日专访直播,脸上的妆容被汗水微微浸湿,喉咙也因为长时间说话而有些干涩发紧。几乎是刚上车,关上车门的瞬间,强烈的疲惫就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甚至来不及卸下头上沉重的饰品,只是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不到一分钟,就在车子轻微的摇晃中,沉沉睡去。她太累了,连在睡梦中,眉头都微微蹙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