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萧澈忽然侧身挡在她身前,将蜡制令牌递过去。他的动作看似谦卑,实则巧妙地挡住了守卫打量沈清歌的视线。\"官爷行行好。\"萧澈的声音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混着刻意装出来的谄媚笑意,\"这是内人,家里孩子病了,跟着来挣点药钱。您看这令牌,是上面亲自批的条子,耽误了时辰,小的们可担待不起。\"
他的指节故意在第三颗狼牙上缓缓转了半圈,令牌背面立刻浮现出朱红色的印记,在灯笼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那是沈清歌用胭脂调合朱砂仿造的,连边缘的晕染都与真令牌分毫不差。为了这个仿制品,她试验了数十种胭脂和朱砂的配比,才找到最接近真品的色泽。
亲卫接过令牌翻来覆去地摩挲,指腹刮过蜡制边缘时,沈清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见守卫的拇指在令牌背面的朱砂印记上反复碾过,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真令牌的朱砂里掺了狼血,遇热会散出极淡的腥气。
\"这印记......\"守卫忽然皱起眉,狼牙棒往地上重重一磕,\"怎么看着有点发乌?\"
萧澈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指节泛白:\"官爷有所不知,这令牌是前日领的,许是沾了盐卤才变了色。您闻闻,据说这令牌上还有大人书房里的檀香呢。\"他说着就往令牌上呵气,温热的气息果然带出些微的香——那是他提前用檀香熏过的。
这檀香可不是寻常之物,而是萧澈特意从黑市买来的贡品檀香,与赵德海书房用的一模一样。为了这个细节,他们足足准备了三天。
守卫将信将疑地凑过去闻了闻,忽然咧嘴笑了:\"还真是。檀香是贡品,错不了。\"他把令牌扔回来,狼牙棒往旁边一挪,铁环碰撞的脆响里带着警告,\"进去吧。丙字仓那边在盘货,别瞎转悠——亲卫营的刀可不认什么大人的面子。\"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栅栏门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亲卫押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往盐仓深处走去,老者的哭喊声在夜风中格外凄厉:\"冤枉啊!小老儿只是捡了些洒落的盐粒......\"
守卫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萧澈趁机拉着沈清歌快步穿过栅栏门。
穿过栅栏门的刹那,沈清歌的肩膀刚要松弛,却被萧澈猛地攥住。他的掌心滚烫,指尖指向左侧的了望塔,沈清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塔顶的弓箭手正搭着箭,箭尖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按原计划行动。\"萧澈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松木香混着盐粒的涩味钻进鼻腔,\"你去西南角通风口,那里的盐蒿长得比人高,正好能掩护。我引开亲卫的注意力,用火箭为号。\"
他说话时,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划了几个符号——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意思是\"有变,见机行事\"。
沈清歌刚要点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踏碎盐粒的脆响。枣红色的马驹在青石板上焦躁地刨着蹄子,马上的人穿着银线绣成的锦袍,腰间悬挂的狼头令牌在灯笼下晃得人眼晕——那令牌比寻常亲卫的大了一圈,狼牙上还嵌着米粒大的珍珠。
沈清歌的后背瞬间绷紧如弓弦。她认得这令牌——母亲医案中特别标注过:\"狼首珍珠令,赵德海心腹专属,见令如见人\"。
萧澈的手悄悄按在她的后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慌。\"
只见那人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劳工队伍,目光像鹰隼般锐利。他的视线在萧澈佝偻的背影上顿了顿,又缓缓移向沈清歌,忽然扬起马鞭指向她:\"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