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天,总被碎玉轩的海棠占去大半风光。沈清辞搬了把竹椅坐在树下,看着萧煜笨拙地给小皇孙削木剑。小家伙刚满五岁,穿着虎头鞋,抢过木剑就往海棠树上砍,吓得萧煜连忙护住花枝:“慢着!这是你奶奶最爱的树!”
“爷爷小气!”小皇孙噘着嘴,把木剑往地上一扔,扑进沈清辞怀里,“奶奶,爷爷不给我砍树玩!”
沈清辞笑着刮他的鼻子:“树是用来开花的,不是用来砍的。你看这海棠,每年开花给我们看,多好。”
小皇孙似懂非懂,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凑到鼻尖闻了闻:“香香的!像太子妃娘娘的胭脂!”
远处传来脚步声,太子妃端着一碟新做的海棠糕走来,裙摆扫过草地,带起一阵花香。“父皇,母后,尝尝这个。”她把碟子递过来,“用今年的新海棠做的,加了点西域的蜂蜜,甜而不腻。”
萧煜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眯起眼睛:“比御膳房做得好。”
“那是自然,”太子妃笑着说,“这是跟苏淑妃学的,她说当年姐姐在碎玉轩,就爱用海棠花做点心。”
说起苏婉儿,沈清辞才想起有几日没见她了。“淑妃呢?今日怎么没来?”
“在织绣坊忙着呢,”太子妃说,“西域的商队订了一批嫁女用的锦缎,她亲自盯着绣,说不能丢了大胤的脸面。”
正说着,苏婉儿提着裙摆跑来,脸上带着红晕,手里还拿着一匹锦缎:“姐姐你看!这上面的并蒂莲,是沙狼部落的绣娘和江南的织工一起完成的,好看吗?”
锦缎上,墨绿的莲叶间开着两朵粉红的莲花,一朵带着西域刺绣的明艳,一朵透着江南苏绣的温婉,缠缠绵绵,像极了此刻的天下。
“好看。”沈清辞抚摸着光滑的缎面,“婉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苏婉儿笑了,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像盛开的菊花:“都是姐姐教的好。想当年我连针都拿不稳,现在竟也能教别人了。”
她们坐在海棠树下,说着当年的趣事。说第一次见面时苏婉儿偷藏的芙蓉糕,说沈清辞用来传递密信的银簪,说宫墙里的风雨,说天下的变迁,像两个寻常的老太太,絮絮叨叨,却不知疲倦。
萧煜带着小皇孙去了御花园的小菜园。太子正在那里查看新培育的“双色稻”,一半是江南的粳稻,一半是北疆的糯稻,穗子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