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深夜总裹着层化不开的寂静，只有技术科的灯还亮着，像深海里孤独的航标。林小满坐在电脑前，指尖划过摊在桌上的证物清单，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印着“深海游戏”字样的U盘上——是昨天在造船厂办公室误拿的，当时只当是毒贩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此刻在台灯下，金属外壳竟泛着细碎的冷光。
“还没走？”沈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肩的绷带在白衬衫下鼓出浅淡的弧度。他端着两杯热咖啡，杯壁凝着的水珠滴在托盘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技术科说这U盘没加密，就是普通游戏，别浪费时间。”
林小满没回头，手指已经插上U盘。屏幕弹出个深蓝色的图标，是条卡通鲸鲨，看看里面有没有隐藏文件，”她点开图标，指尖在鼠标上顿了顿，“你不是说，毒贩的‘玩笑’里往往藏着真东西？”
沈严把咖啡放在她手边，热气漫过她的手背，带着淡淡的焦糖味。他俯身看屏幕，左肩的布料轻轻蹭过她的胳膊，温度透过织物渗过来，像通风管道里那阵让人心慌的暖意。“随你，”他的声音很低，落在她耳边，“别熬太晚，你昨天淋了雨，别又发烧。”
林小满的耳尖悄悄发烫，赶紧点击“开始游戏”。画面跳转到第一关，背景是片模糊的工厂景象，任务栏写着“找到‘会呼吸的墙’”。她操控着卡通小人在画面里移动，突然顿住——背景里那面墙上的裂缝，和造船厂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管墙面一模一样，连裂缝里卡着的半片铁皮都分毫不差。
“这不是游戏。”她的声音发紧，鼠标指针在裂缝处来回移动，“背景是实验室的实景。”
沈严的身体瞬间绷紧，凑得更近了些。台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左眉骨的疤痕被染成暖黄色，少了平时的冷硬。“放大看看。”他指着画面角落，那里有个极小的数字“1”，刻在墙根的石头上。
林小满调大分辨率，数字旁边还有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温度恒定处。”她猛地想起实验室的恒温箱，当时记录的温度是-15c，和林父日记里“低温藏秘”的数字完全吻合。她在对话框输入“-15”，屏幕突然弹出“通关”的提示，背景切换到第二关——是段昏暗的楼梯，转角处画着条流泪的鲸鲨，和之前看到的涂鸦一模一样。
“第二关任务：‘流泪鱼的方向’。”林小满念出任务描述，手指无意识地摸向颈后的胎记，“这涂鸦……当时我们以为只是标记，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沈严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昨天拍的涂鸦照片。屏幕里的鲸鲨眼睛是个小小的船锚形状，而游戏画面里的鲸鲨眼睛，正闪烁着绿色的光。“点击眼睛试试。”他说。
林小满照做，船锚图案展开，露出三个数字“719”——是“J-719”仓库的编号！她输入“J-719”，屏幕再次亮起“通关”提示，第三关的背景变成实验室的中央操作台，上面摆着个笔记本，和他们查获的那本记录结晶温度的一模一样。
“任务：‘笔记本的秘密’。”林小满操控小人翻开笔记本，页面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有最后一页有个清晰的手印，“需要输入手印对应的信息？”
沈严突然想起什么，从证物袋里拿出那支在通风口找到的林父钢笔，笔帽上的指纹还没清理。“技术科提取过笔帽的指纹，和实验室笔记本上的一致。”他点开电脑里的指纹扫描文件，“试试用指纹匹配。”
林小满将指纹图片导入游戏，屏幕震动了一下，笔记本页面缓缓清晰——上面写着“原料：G-07，存储点：冷库3层”，G-07正是军供站仓库的编号，而冷库3层，是沈建国当年负责的区域。
“我爸的仓库……”沈严的声音哑了些，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他们把原料藏在军方冷库，用‘深海计划’的名义运出来。”
林小满的心脏沉了沉，第四关的背景已经切换出来——是造船厂的码头，一艘渔船停在岸边，船身上的编号“红泥港-37”格外刺眼，正是老张的那艘船。任务栏写着“找到‘水下的信’”。
“老张的船底暗格！”她立刻反应过来，之前航海日志里写着“建军托我藏的东西”，肯定和这个有关。她操控小人潜入水下，在船底找到个防水袋，点击后弹出提示：“需要‘船锚钥匙’解锁”。
船锚钥匙——沈严脖子上挂的铜制吊坠！
林小满抬头看向沈严，他已经解下吊坠，指尖捏着那个冰凉的金属船锚。“试试这个。”他把吊坠凑到电脑摄像头前，金属反光落在屏幕上，防水袋“咔嗒”一声打开，里面是张虚拟的纸条，写着“最后一关：鲸鲨的眼泪，答案在‘新生之日’”。
“新生之日？”林小满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键盘，“是指实验室建成的日子？还是毒贩的交易日？”
沈严没说话，目光落在她颈后的胎记上。台灯的光正好照在那片红棕色的印记上，像朵小小的火焰。他突然想起昨天在回程车上问她胎记是不是天生的，她含糊点头的样子；想起航海日志里“安安”的名字；想起林父工牌上“保护安安”的字迹——所有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拼成一个清晰的答案。
“是你的生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安安的生日。”
林小满的呼吸骤然停止。她的生日，其实是亲生父亲李国安女儿的“新生之日”，是林父当年为了保护她，特意定下的日子。她颤抖着在对话框输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