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沈严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队里的电话,“查一下南A·的车主信息,黑色轿车,刚从老炮酒吧后巷离开,往城西方向去了……对,立刻查。”
挂了电话,他靠在砖墙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想抽支烟,又想起什么似的收了回去。“‘深海’刚才为什么看你的项链?”他问,目光落在林小满的领口。
“我不知道。”林小满摸着小鱼吊坠,指尖冰凉,“这条项链是我爸给的,他说里面有‘深海计划’的秘密,但我研究了好几年,除了吊坠背面刻的‘J-719’,什么都没发现。”
“J-719……”沈严重复了一遍这个编号,“军用仓库的编号,你父亲的笔记本里也提过。”他顿了顿,突然看向林小满,“‘深海’认识你父亲?”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砸进林小满的心里。她想起父亲失踪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个潮湿的夏夜,他坐在书房里,对着一张航海图发呆,手里就攥着这条项链。当时她进去送牛奶,听到父亲自言自语:“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小满……”那时她还以为是父亲工作压力太大,现在想来,他说的“他们”,会不会就包括“深海”?
“我爸的档案里说,他参与过‘深海计划’,后来因为走私军用物资失踪。”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我不信,我爸不是那样的人。‘深海’认识项链,说不定……她知道我爸的下落。”
沈严沉默了片刻,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巾,递给林小满。“先别乱猜,”他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深海’既然注意到你,肯定还会有动作。她主动暴露,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是想引我们去找她。”
林小满接过纸巾,却没擦脸,只是攥在手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队里的消息,查那辆车的去向。”沈严看了看表,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你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我不回去。”林小满立刻反驳,“现在线索刚出来,我不能走。”
“听话。”沈严的语气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强硬,“你留在这里帮不上忙,反而容易被盯上。回去后把你父亲的资料再整理一遍,特别是和‘J-719’有关的部分,我晚点过去找你。”
林小满还想争辩,但看到沈严眼里的坚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他说得对,论追踪和格斗,她确实帮不上忙,留在这儿只会拖后腿。“那你小心点。”她低声说,把项链塞进衣领里,贴着胸口的位置。
沈严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巷口走去。他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被拉得很长,黑色马甲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林小满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后巷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声仿佛还在耳边,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走到巷口时,林小满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刚才“深海”上车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的信封,被一块砖头压着,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她心里一动,快步走过去,捡起信封。
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收信人,只是在右下角画着一个简单的鲸鱼图案。林小满捏了捏信封,里面似乎装着一张纸。她犹豫了一下,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不是信纸,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已经泛黄。上面有两个男人站在一艘军舰的甲板上,左边的男人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看不清脸;右边的男人穿着蓝色工装,笑容爽朗,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年轻时的父亲!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她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他在鲸鱼的肚子里,项链是钥匙。”
鲸鱼的肚子里?林小满猛地想起“深海”唱的那首歌,歌词里反复提到的“沉船”和“骨头”。她抬头看向“深海”轿车消失的方向,城西那边,有一片废弃的造船厂,父亲的航海日志里提到过,那里的工人都叫它——“鲸鱼坟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沈严发来的短信:“车找到了,在城西造船厂附近消失了。”
林小满盯着短信内容,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仿佛能看到,在那个废弃的造船厂深处,有一头巨大的“鲸鱼”正张着嘴,等待着猎物上钩。而她和沈严,已经一步步走进了它的陷阱里。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大概是队里的人赶来了。林小满把照片塞进内衣夹层,紧紧按住。她知道,从看到这张照片开始,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深海”不是在引他们去找她,而是在引他们去找父亲——或者说,去找父亲留下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很可能就藏在“鲸鱼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