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Severus, be good.(2 / 2)

她翡翠绿的眸子微微转动,闪过一丝狡黠又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光芒。趁着德拉科和哈利还在就那本魁地奇书进行一些幼稚的争论(“我爸爸说…”“我教授才…”),她悄然拿起手边的银叉,并没有看向自己的盘子,而是凭借精准的感知和操控力,隔着长长的距离,极其隐蔽地对着教师席上斯内普餐盘里那些被冷落的、可怜兮兮的蔬菜轻轻一点。

一丝微不可察的魔力波动掠过。

只见斯内普盘子里那些散乱的西兰花、胡萝卜片和豌豆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悄无声息地迅速移动、组合,眨眼间便拼凑成了一行清晰而…带着点幼稚挑衅的单词:

professor,Eatproperly.(教授,好好吃饭。)

这行绿色的“谏言”就那样突兀地、安静地躺在他那阴沉沉的餐盘正中央,与周围压抑的氛围形成了荒谬可笑的对比。

做完这一切,格温尼维尔抬起头,迎着斯内普那骤然聚焦过来的、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骇人目光,冲他露出了一个这么久以来最灿烂、最甜美、甚至带着点无辜意味的微笑。

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餐盘里那行该死的、用蔬菜拼出来的字,又猛地抬眼看向下方那个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罪魁祸首。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怒火和醋意——是窘迫?是被公然挑衅的恼怒?还是…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被她这种大胆又孩子气的举动莫名戳中的悸动?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突然宕机了。所有恶毒的扣分理由、所有翻腾的醋海波澜,在这一刻全都卡在了半途,被这行愚蠢的蔬菜单词和那个过于明亮的笑容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认为,〕影鳞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有些古怪,〔你可能…稍微低估了你的行为对他造成的…冲击力。他看起来像是被一颗西兰花击中了眉心。〕

然而,就在斯内普的叉尖即将碰到西兰花的瞬间,那些蔬菜仿佛有生命般,再次迅速蠕动、重组!

这一次,拼出的句子更加简短,却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霸道:

Sever,begood.

这行字仿佛带着温度,烫得斯内普猛地缩回了手。

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全部涌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除了他没人看清)…用这种方式…叫他西弗勒斯?!还“乖乖”?!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窘迫、羞恼和一种几乎要让他爆炸的奇异感觉席卷了他。他死死地瞪着那行字,又猛地瞪向格温尼维尔,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像是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又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彻底乱了方寸、连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夺目,仿佛赢得了全世界最有趣的比赛。

〔好吧,〕影鳞的语气充满了惊叹,〔我收回前言。你不是低估了冲击力…你是直接对着他的理智发射了一枚烟火弹。干得漂亮,首席。〕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运转起大脑封闭术,试图将那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混乱情绪强行镇压。他的面部肌肉绷紧,表情迅速恢复成惯常的冷漠面具,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格温尼维尔挑眉看向他,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微微歪头,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说道:“吃——饭——”那口型清晰得不容错辨,甚至带着点命令式的意味。

斯内普的视线与她交汇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垂眸。他几乎是机械地拿起叉子,叉起那朵被“玷污”过的西兰花,动作僵硬却异常精准,仿佛在进行一场严肃的魔药实验。他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地咀嚼着,尽管味同嚼蜡。

与此同时,餐桌旁的气氛却与教师席上的凝重形成鲜明对比。众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天。

“说真的,”罗恩一边摆弄着那盒会自动躲避咒语的巫师棋,一边兴奋地说道,“这可比珀西那些无聊的规则手册有趣多了!你们斯莱特林平时都玩这么酷的东西吗?”

德拉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故作矜持地耸了耸肩:“这只是些小玩意儿。我们更注重…嗯…实用性。”他瞥了一眼哈利手中的魁地奇书,忍不住补充道,“不过,教授显然认为某些人需要恶补理论知识。”

赫敏看着两人斗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向格温尼维尔:“说真的,格温尼维尔,你是怎么说服斯内普教授…呃…‘参与’这次购物活动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难以置信。

格温尼维尔轻笑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教师席上那个依旧埋头“奋战”的身影,神秘地眨了眨眼:“这是个秘密,赫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有时候,最坚硬的冰层只需要一点…温暖的耐心。”

赫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罗恩则在一旁做了个夸张的“我懂了”的表情,引得众人一阵轻笑。

教师席上,斯内普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但他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下方那幅“其乐融融”的画面。看到格温尼维尔与格兰芬多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他的叉子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然而,当他注意到她时不时投来的、带着关切和笑意的目光时,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食物,尽管每一口都仿佛在提醒他那个该死的、用蔬菜拼成的“命令”。

当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被消灭后,斯内普几乎是立刻放下了刀叉。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理会餐桌上是否还有未结束的谈话,径直站起身。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冷硬和疏离,但那过于迅速的起身和略显僵直的背影,却透出一股仓促。

格温尼维尔目送着他消失在礼堂门口,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这才慢悠悠地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早餐。

“首席,”德拉科的声音带着兴奋,将她的思绪彻底拉回,“今天下午魁地奇球场,斯莱特林院队选拔。”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显然对进入球队期待已久。

“几点开始?”格温尼维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随意地问道。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差不多该过去了。”德拉科回答道。

格温尼维尔点了点头,翡翠绿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兴趣:“好啊,去看看。”

一旁的达芙妮闻言,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甜美笑容,语气笃定地说:“以首席你的能力和气场,入选魁地奇队简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我甚至觉得弗林特应该直接把找球手的位置留出来。”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格温尼维尔的绝对信心。

潘西则佯装苦恼地叹了口气,夸张地用手支着下巴,抱怨道:“唉,要不是弗林特那个肌肉脑袋非说要走个形式,坚持让首席也去场上‘溜一圈’展示一下,我今天下午本来可是要缠着首席帮我解决那篇关于狼人起源的魔法史论文难题呢!”她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能看到格温尼维尔在魁地奇场上的表现同样期待不已,“现在只能希望选拔快点结束,好把首席还给我们了。”

格温尼维尔听着她们的话,唇角勾起一个淡然却又自信的弧度。她轻轻拍了拍潘西的肩膀:“一篇论文而已,晚上休息室帮你看看。现在…”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目光投向礼堂窗外那片广阔的魁地奇球场,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让我们先去给弗林特队长一点小小的‘技术震撼’。”

下午的魁地奇球场,气氛与礼堂的慵懒截然不同。秋风带着凉意刮过空旷的看台,却吹不散场地上空弥漫的紧张与兴奋。斯莱特林学院渴望证明自己的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深绿色训练袍,如同伺机而动的蛇群,散布在绿茵场上,进行着最后的热身。扫帚被精心保养,整齐地排列在一旁,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马库斯像一尊肌肉虬结的门神矗立在场地中央。他粗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记录板,粗声粗气地吼叫着指令,用苛刻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申请者,试图用气势压垮那些心理素质不佳的候选人。

德拉科无疑是人群中最闪亮的存在。他并没有参与嘈杂的热身,而是抱臂站在一旁,下巴微扬,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志在必得,扫视着其他竞争对手。

格温尼维尔到得稍晚一些。她并没有换上训练袍,依旧穿着那身剪裁优雅的墨绿色常服,银黑的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冷静的眉眼。她没有走向聚集的人群,而是独自走到场边一处相对安静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抱着手臂,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然而,她的存在本身就无法被忽视。那副气定神闲、仿佛只是来欣赏风景的姿态,与周围躁动不安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达芙妮和潘西也来到了场边,但没有靠近格温尼维尔,只是站在不远处,和其他一些前来围观、加油或打探消息的斯莱特林学生在一起。

选拔正式开始。弗林特按照名单顺序,一个个点名。

候选者们依次上场,展示着他们的飞行技巧——高速绕杆、急停转向、俯冲抓取(模拟鬼飞球或飞贼)…有人表现平平,紧张得差点从扫帚上掉下来;有人则动作流畅,引来几声稀落的喝彩。

弗林特板着脸,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偶尔发出不满的哼声。

“下一个!马尔福!”弗林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德拉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走到场地中央。他翻身、蹬地、起飞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而标准,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优雅。

他展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速俯冲接急停,扫帚尾梢几乎擦着地面;他进行了复杂的之字形规避飞行,动作敏捷;他甚至做了几个高难度的翻滚假动作。

他的飞行充满了表演欲,华丽而炫目,明确地表达着“看我多厉害”的信息。

弗林特看着记录板,粗犷的脸上似乎缓和了一丝,微微点了点头。德拉科的技巧,确实无可挑剔。

弗林特的目光在名单上移动,最终,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个一直安静待在阴影里的身影上。

“莱斯特兰奇!”他喊道,声音比之前喊其他人时似乎多了郑重,“该你了。”

瞬间,所有的目光——期待的、好奇的、崇拜的——全都聚焦到了格温尼维尔身上。

格温尼维尔这才缓缓直起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没有去看弗林特,也没有看任何人,神情平静无波。她径直走向那排扫帚,目光扫过那些光轮系列、彗星系列,最终,却停在了一把看起来最普通、甚至有些陈旧掉漆的学校公用扫帚——“流星号”旁边。

格温尼维尔毫不在意周围的反应,利落地伸手拿起了那把“流星”。她翻身骑上扫帚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花哨,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蕴含力量的美感。

她没有像德拉科那样急于升空展示技巧,而是先驾驭着扫帚低速、平稳地绕场飞了一小圈,仿佛在耐心地与这把老旧的扫帚进行沟通,感受它的每一个细微的震颤和平衡点。那姿态不像是在参加选拔,更像是一位骑手在驯服一匹陌生的烈马。

然后,她开始逐渐加速。

那把破旧的、公认迟钝笨重的“流星”,在她手下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飞行得异常平稳、迅捷、响应灵敏,完全颠覆了人们对它的固有印象。

接着,真正的展示开始。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表演性质,摒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部分,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简洁、高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一种冷酷的精准。

一个近乎垂直的、令人窒息的急速拉升,高度瞬间超过了之前所有候选人;紧接着是一个心跳骤停的俯冲,速度之快带起了破空之声,在离地面仅毫厘之差时骤然拉起,扫帚尾梢甚至擦断了草尖!

她没有做太多复杂的转向,但每一次变向都如同刀切般利落,角度刁钻,毫无预兆。她甚至在空中进行了一次极其短暂的、完全违反常规的单手悬停,另一只手虚握前方,眼神锐利如鹰,仿佛真的锁定了某个看不见的目标,那强大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感让弗林特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的飞行风格与德拉科的华丽炫技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原始、更直接、更充满压迫感和掌控力的方式。

最后,她以一个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晃动的急停降落在起始点,扫帚稳稳停住,仿佛从未离开过地面。她翻身下来,随手将“流星”放回原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和略微急促的呼吸显示刚才的飞行并非看上去那么轻松。

整个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种截然不同的、充满力量感和绝对控制的飞行风格震慑住了,一时之间竟无人出声。

弗林特盯着手中的记录板,半天没有动笔。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板边缘,眉头紧紧锁起。他看了看旁边虽然技巧花哨但明显缺乏这种沉稳狠辣劲的德拉科,又看了看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只是散了个步的格温尼维尔,内心陷入了极其艰难的挣扎。一个是金主家的少爷,技术确实顶尖,装备一流;另一个是学院里声望日隆、实力深不可测的首席,用最差的装备飞出了最具统治力的表现…这该怎么选?

等等…为什么非要选?他可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目标是赢得学院杯,又不是来当裁判的。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有了马尔福家的财力支持,再加上首席那种近乎恐怖的飞行掌控力,今年的魁地奇杯简直唾手可得!

至于位置?让马尔福当找球手,首席…她那种飞行方式,冲击追球手或者击球手简直再合适不过了!甚至她一个人就能搅得对方阵脚大乱!就这么办!

他粗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又充满野心的笑容,大手一挥,在记录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什么,然后粗声宣布:“选拔结束!最终名单稍后公布!解散!”

他没有明确说什么,但那态度已然暗示了结果。

“首席,”德拉科快步走到格温尼维尔身边,“我父亲之前提过要赞助球队一批最新的光轮2001,现在看来…”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把被放回原处的老旧“流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或许我们该考虑定制一把更适合你的扫帚?校队的那些装备实在是…太辱没你的水平了。”

格温尼维尔闻言,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可以,到时候请人来定制。”她的回答简短而务实,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行政事务。

潘西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她狡黠地笑着,伸手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今天表现的不错嘛,德拉科,”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虽然比起首席还差那么…一大截。”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距离。

德拉科的耳尖瞬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试图维持马尔福式的骄傲:“那是自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可是马尔福!再说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格温尼维尔,“首席的能力我们之前就见识过,谁能比她更…”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一个足够分量的词,“…更疯狂又厉害?”

布雷斯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震惊到窒息的表情:“梅林的胡子啊!原来我们尊贵的德拉科小少爷也会害羞啊?”

德拉科被戳中了痛处,白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格温尼维尔的袖口,像小时候向卢修斯告状那样,带着一丝罕见的、孩子气的急切:“首席!你快收拾他!他公然嘲讽我!”那语气委屈又理直气壮。

达芙妮一只手挽住了潘西的手臂:“哎呀呀,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告状呢?德拉科,你这样子要是让斯内普教授看见了,怕是要被罚抄《马尔福家训》一百遍吧?”

提到斯内普,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抓着格温尼维尔袖口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了松。但他很快又梗着脖子,强撑着马尔福的骄傲:“谁、谁告状了!我只是…陈述事实!”

格温尼维尔轻轻从德拉科手中抽回袖子,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去“收拾”布雷斯,而是用一种近乎纵容的语气说道:“行了,适可而止。德拉科今天飞得确实不错。”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布雷斯,“至于布雷斯…”

布雷斯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脸上却依旧挂着欠揍的笑容:“我懂我懂,首席最‘公平’了。”他故意在“公平”二字上加了重音,眼睛里满是狡黠。

德拉科重新找回了些许马尔福式的从容。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袖口,冲布雷斯哼了一声。

潘西和达芙妮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嘴角都挂着愉悦的弧度。能让德拉科露出这样一面,今天的魁地奇选拔真是值回票价了。

格温尼维尔看着这群恢复了活力的斯莱特林们,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城堡走去。

身后,小蛇们的嬉闹声渐渐远去,融入霍格沃茨秋日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