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蒂·克劳奇深陷在墨绿色天鹅绒沙发里,指节发白地攥着一杯早已冷透的茶。月光透过破损的窗帘,在他憔悴的面容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壁炉上方——那里原本挂着小巴蒂学生时代的魁地奇队合影,如今只剩下一枚孤零零的钉子。
\"那个逆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茶杯在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想起塔楼里消失不见的小巴蒂...那些躺在圣芒戈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同僚。最令他心惊的是,那道前所未见的恶咒——扭曲如蛇的紫黑色光芒,明显带着黑魔王鼎盛时期的风格。
格温尼维尔深藏功与名。
老巴蒂突然打了个寒颤。二十年来第一次,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如果黑魔王即将归来,如果连被夺魂咒控制的小巴蒂都能感应到召唤...那么魔法界将面临的,恐怕比上一次更血腥的战争。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那里有一道陈年的伤疤,是第一次战争期间留下的。窗外的猫头鹰棚屋突然传来骚动,惊得他差点打翻茶杯。是了,必须早做准备...这次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巴蒂,我亲爱的老朋友。\"卢修斯的声音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快步上前,蛇头杖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凹痕,\"听到消息我立刻赶来了。梅林在上,那些丧心病狂的食死徒...\"
老巴蒂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不是食死徒!\"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扶手椅的皮革中,声音却突然弱了下去,\"是某个...逃犯...伪装成家养小精灵...\"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拙劣的谎言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卢修斯微微扬起的眉毛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最后的防线。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连他都无法相信这个借口,又怎么能指望魔法部其他人相信?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如果人们发现真相,发现他的儿子...不,绝不能这样。他必须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卢修斯完美地控制着面部肌肉,露出一个混合着震惊与怀疑的表情。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蛇头杖,激活了藏在绿宝石中的闭耳塞听咒。\"逃犯?什么逃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食死徒?\"他故意将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声音压得更低,\"但傲罗办公室的朋友告诉我...\"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镶嵌黑曜石的匣子,\"福吉那个蠢货竟然想压下这件事。\"
老巴蒂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怎么能压下这件事?!\"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件事应该引起重视,食死徒们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一定是神秘人有动作!\"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坚定,仿佛在说服自己一样重复道:\"没错,一定是食死徒干的。只有神秘人的追随者才会使用这种黑魔法。\"指甲在扶手上留下更深的痕迹,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病态的笃定。这个新说法在他脑海中迅速生根发芽——不是逃犯,不是他的儿子,必须是食死徒,必须是神秘人。
卢修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同时从匣中取出一颗冰蓝色的糖果:\"尝尝这个,从瑞士带来的镇静糖。我听说你最近...睡眠不佳。\"
老巴蒂的瞳孔微微扩大,冰蓝色的糖果在他舌尖化开,带来一阵刺痛的清凉。他恍惚间看到记忆深处某些画面开始扭曲重组——那些昏迷的傲罗身上的伤痕,逐渐变成了他再熟悉不过的黑魔法痕迹;塔楼里消失的痕迹,被重新编织成食死徒特有的幻影移形方式。
\"卢修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手指也不再颤抖,\"那些咒语痕迹——是钻心剜骨的变种,只有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女人才会使用。\"他猛地站起身,茶杯翻倒在波斯地毯上,深色的茶渍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卢修斯适时露出震惊的表情:\"梅林的胡子!你是说...阿兹卡班的囚犯已经能自由活动了?\"他故意让蛇头杖滑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福吉居然还在《预言家日报》上宣称阿兹卡班固若金汤!\"
老巴蒂的眼中燃起病态的狂热,他快步走向壁炉上方的家族挂毯,一把扯下盖着某处的黑纱——露出小巴蒂被烧焦的画像位置。\"看看他们都对我们家族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而尖锐,\"这是宣战!是黑魔王归来的信号!\"
卢修斯的目光扫过墙角的家养小精灵,后者立刻会意地递上一卷《预言家日报》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