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的帮助下,项雪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货筐里并用棉被裹紧。
“走!”李向阳蹬上自行车,率先冲出院坝拐上了村道。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他使劲朝着月河大桥的方向蹬去。
因为他清楚,高烧和可能的阑尾穿孔,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项爱国载着妻子紧紧在身后追赶。
不到一个小时,两车便冲过了月河大桥,抵达了秦巴地区第二人民医院。
李向阳跳下车,抱起货筐里意识模糊的项雪,冲进急诊室,大声呼喊道:“医生!医生!快!孩子急性阑尾炎,可能穿孔了!”
值班医生被惊醒,睡眼惺忪地出来,简单检查后,脸色也凝重起来:“右下腹肌紧张,反跳痛明显,高烧,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手术!快去办手续,签字!”
不等项爱国和朱阿姨说话,李向阳立刻上前,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一把钞票:“医生,我是病人哥哥,先救人!不差钱!手续我马上办!”
见李向阳一脸笃定,医生没再多问,立刻招呼护士:“快!准备手术!”
见项雪被迅速推进了手术室,项爱国和朱阿姨稍微放松了一点,瘫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朱阿姨更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见项爱国在安慰着朱阿姨,李向阳连忙去缴费拿药。
手术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当医生告知“阑尾已经切除,好在送来得还算及时”,三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项雪被推入病房,挂着点滴,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
四人间的病房只有项雪一个病人,这让疲惫不堪的项爱国和朱阿姨有了暂时休息的地方。
李向阳连忙出来给他们找吃的——手术的时候,项叔叔的肚子就响了好多遍,估计至少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
意外的是,即便已经是凌晨两点,医院门口还有个营业的食堂。
只是李向阳走得急,忘了带粮票,两毛五一碗的扯面,需要四两粮票。
见只有一个师傅,李向阳也不纠结,直接拍下三块钱,“师傅,帮个忙,几个人都一天没吃饭了!”
师傅左右扫了眼,见没人,飞快把钱攥在手里塞进裤兜,一边嘴上应着“稍等马上好”,一边立马欢天喜地转身去做扯面。
吃饭的时候,李向阳压低声音,跟项爱国说了他的打算:“叔,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项爱国抬起头,“向阳,你跟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本来最近也打算上山跟你商量这个事情……您跟朱阿姨,还有小雪,长期待在山上,终究不是个办法……”
观察了一下项爱国的神色,他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您要是愿意的话,我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们一家的户口找个村子给落下。”
看项爱国若有所思,李向阳又补充道:“当然,我也没十足把握,而且……要办,就得托人,也就意味着可能有风险。所以,我先问问您的意思。”
项爱国听完,手里的筷子顿在碗里,眉头拧着,半天没说话——他何尝不想有个安稳的落脚处?尤其是为了女儿!
但曾经的经历,让他对“组织”和“程序”有着本能的警惕。
良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向阳,你的心意,叔明白了。这事……关系重大,你让我想想,尽快给你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