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李向阳顺势一个强行转身,右手扣住了对方抓他衣领的手腕。
“别动!打击办的!”对方见他竟然敢反抗,先是一愣,随即厉声喝道。
“打击办的咋了?谁给你的权力随便抓人?”李向阳毫不示弱,瞪着眼训斥回去。
这时他才看清,对方是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
“嘿!你还牛皮哄哄的!”那人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伸过来,“介绍信拿出来!我看你是不是盲流!”
李向阳知道,这年头有些人员作风粗暴,越怂越吃亏,所以他也没给对方好脸,恶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松开了手,不慌不忙地从内兜掏出了那个印着“秦巴地区林业局”字样的工作证。
那人见他有证件,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眼神闪烁了一下,也没接过去细查,装模作样地朝巷子深处大喊一声:“那个!别跑!”
话音未落,竟直接甩开李向阳,朝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深处追去。
李向阳被这波操作搞得一愣,正想拉住对方理论几句,却瞥见那人在跑动过程中,一沓花花绿绿的票证从裤兜里滑落出来。
见左右无人,他立即上前两步用脚踩住。
直到那穿制服的拐过巷角消失不见,他这才迅速蹲下身,假装系鞋带,飞快地将那沓票证捡起塞进了裤兜。
随后,他面色如常地站起身,朝供销社大门走去。
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他悄悄掏出那沓票证快速翻看起来。
待数清类别和数量,他嘴里忍不住“卧槽”一声——两张自行车票,两张缝纫机票,三张手表票,四张收音机票,还有一小叠工业券!
强压下心头激动,李向阳迅速将票证重新揣好,大步走向了手表柜台。
直接要了两块上海牌男表,两块海鸥牌女表,又在家电柜台买了个半导体收音机,四百九十块钱扔给了收银台。
接着又转到布匹柜台,的确良、卡其布和厚棉布各要了些,又花出去三百三十块。
虽然不便宜,但这一通采购,卖药酒得来的一千一百块钱,竟然还富富有余。
提着大包小包走出供销社,李向阳只觉得浑身舒坦。
今天这趟县城,不仅事情办得顺利,还有了这笔“意外之财”。
但是想到家里的何家姐弟,他又有点郁闷!
隐隐地也觉得有点不对:即便建设乡离县城近猎源紧张,可身后那条秦岭,又不是他李向阳家的。
何家父女有那么强的追踪本领,又能摸到黄羊的迁徙路线去伏击瘸腿虎,没必要非找他带着打猎啊?
难道何小翠还不死心?随即他又否认了这个可能!
这年头姑娘的脸皮都薄,不至于啊!
这么想着,他蹬车的力道不自觉慢了些。
路上,他又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要了点稠酒,跟一帮食客围着一起听了个把小时评书,这才在天黑前回到了家中。
李向阳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慢悠悠蹬着自行车往家赶的时候,何小翠与何小辉姐弟俩,也已经回到了建设乡的家中。
昏暗的煤油灯下,何大山靠在床头,听着女儿低声讲述今天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