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的晨雾如纱,安东尼奥站在“圣卡塔琳娜号”的舰桥上,眉头紧锁。这是葡萄牙商船前往澳门的必经之路,但近日接连有船只失踪的传闻,让这片熟悉的海域平添了几分凶险。
“风向转东南,正是顺风。”航海长佩德罗报告,“若全速航行,三日可抵澳门。”
安东尼奥却下令:“降半帆,派小艇前出侦察。”多年的航海直觉让他感到不安——太安静了,连往常穿梭往来的渔船都不见踪影。
正午时分,瞭望塔突然传来惊呼:“帆影!东北方向!”
所有望远镜立即转向东北。海平面上,三个黑点迅速扩大,速度快得惊人。那不是葡萄牙卡拉维尔船笨重的轮廓,也不是中式帆船优雅的剪影,而是某种更修长、更凶悍的船型。
“是荷兰弗鲁特船!”佩德罗首先认出,“他们竟敢深入至此!”
安东尼奥心脏骤紧。他听说过这种新式战舰:船体更长,吃水更浅,帆面积更大,专为速度和机动性设计。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它们像海豹般敏捷地破浪而来。
“战斗准备!”命令在舰队间传递。五艘葡萄牙商船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些武装商船主要设计用于威慑海盗,面对专业战舰胜算渺茫。
荷兰舰队毫不掩饰敌意。领舰升起红白蓝三色旗,侧舷炮门齐齐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的逼近方式——不是直线冲锋,而是巧妙地利用风向,呈钳形包抄而来。
“他们在射程外!”炮手长焦急报告。葡萄牙火炮最大射程约300码,但荷兰船始终保持在400码外游弋——显然深知对手弱点。
第一轮交锋突如其来。荷兰领舰突然转向,侧舷喷出白烟,炮弹呼啸着落在葡萄牙旗舰前方,激起冲天水柱。
“警告射击?”佩德罗疑惑。
“不,”安东尼奥脸色铁青,“他们在测距。”
果然,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这次炮弹精准得多,最近的一发擦过“圣卡塔琳娜号”船首,削断艏斜桅。
“上帝啊!”水手惊呼,“这射程...”
荷兰火炮的射程和精度远超预期。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战术:三艘战舰轮流射击,始终保持火力压制,同时利用速度优势封锁航线。
安东尼奥试图突围。“全帆前进!左满舵!”他命令舰队向马六甲海岸方向撤退,指望借助浅水区摆脱深吃水的敌舰。
但荷兰人识破意图。两艘弗鲁特船快速穿插,切断退路;另一艘则冒险逼近,进行抵近射击。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圣菲利佩号”中弹。炮弹穿透船壳,在底舱爆炸,引发大火。葡萄牙水手拼命救火,但荷兰人的链弹又至,撕碎帆缆。
“弃船!”安东尼奥痛苦下令。他看着燃烧的友舰,心如刀割——那上面有他多年的伙伴和珍贵的货物。
荷兰人却不停手。他们像鲨鱼般围着受伤的猎物,继续倾泻炮弹。直到“圣菲利佩号”开始倾斜,才转向新的目标。
“这些疯子!”佩德罗怒吼,“他们不要俘虏吗?”
安东尼奥猛然醒悟:“他们要的是毁灭!不是战利品!”
这种战术与葡萄牙的海战传统截然不同。葡萄牙人通常以俘获船只为目标,荷兰人却追求彻底摧毁——这是商业战争的新形态。
转机意外到来。一艘迷航的明朝水师战船突然出现在战场边缘。中国船长显然被眼前的西洋舰队交战惊呆,慌忙发射示警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