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远将创可贴轻轻贴在女儿指尖，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乐器。“我们当然支持你的梦想，岁岁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夫妻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一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你知道我们永远支持你的决定，对吧？”
姜时愿的鼻子突然一酸。酒酿的甜香中，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练完琴，母亲都会准备这样一碗夜宵，父亲每天下班后都会仔细检查自己的手有没有受伤，即便两人再忙都会尽可能的出席自己的每一次比赛。
姜时愿想起她和父母说将茱莉亚音乐学院视作目标的那天，爸爸妈妈像今天一样，眼神里都是对自己的支持还有对她说完之后的骄傲。
然后妈妈通过外公找了关系，为她找来了维纳多的马库斯·韦伯教授，甚至爸爸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转学去北京到外公那里，毕竟那里的音乐老师更多更能给她带来帮助。
林文茵站起身，走向客厅角落的那架三角钢琴。“来，和妈妈合奏一曲怎么样？就弹你最喜欢的《爱的礼赞》。”
林文茵年轻时曾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优秀钢琴家，钢琴上方的墙壁挂着母亲年轻时在金色大厅演出的照片，但为了家庭她选择来到重庆成为一名钢琴老师。
姜时愿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放下碗，快步走向琴盒取出小提琴。当她再次站到母亲身边时，林文茵已经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准备好了吗？”母亲微笑着问。
姜时愿将琴抵在下巴下，点了点头。钢琴的第一个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她闭上眼睛，让熟悉的旋律引领她的琴弓。小提琴的声音加入后，整个客厅仿佛被施了魔法，空气变得柔软而温暖。
姜明远靠在餐桌旁，目光在妻子和女儿之间来回。林文茵的钢琴声如月光般温柔包容，而姜时愿的小提琴则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时而激昂，时而低吟。他能听出女儿今天练习的疲惫，也能感受到她在音乐中逐渐舒展的灵魂。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姜时愿睁开眼睛，发现母亲正凝视着她，眼中盛满了无需言语的爱意。
“太棒了。”姜明远轻声说，鼓着掌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用过的棉签，眼神却柔软得不像那个在手术室里令人生畏的“姜一刀”。“比茱莉亚的任何一场演出都动人。”
林文茵看着丈夫温柔的笑着，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岁岁，爸爸妈妈只希望你热爱这个世界，感受世界的美好，不需要对自己有太多压力，音乐只是表达热爱的其中一种方式。”
姜明远走过来，一手搭在妻子肩上，一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妈妈说得对。我们支持你去茱莉亚，不是因为它是最好的音乐学院，而是因为那里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音乐，理解生活。”
姜时愿低头看着自己因长期练习而长出茧子的指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比赛或考试前，父母从不问她准备得怎么样，而是问她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姜时愿一直都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