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警报的尖锐蜂鸣被一道更深沉、更古老的嗡鸣声所取代。
那声音源自火种核心，仿佛沉睡万年的巨兽在低吼，宣告着某种终极协议的启动。
周明远脸上的惊骇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狂热。
他没料到林小满和楚惜音的情感共鸣能强大到逆转墨的控制，更没料到这股力量竟能直接污染亚特兰蒂斯文明的至高造物。
“格式化不了，就一起归零！这才是最完美的进化，最彻底的纯净！”他嘶吼着，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即将到来的毁灭。
倒计时在每个人的心头狂跳：29……28……
熔炉大厅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浪和金属的腥味。
那枚曾被林小满握在手中的锈铜钱，此刻正悬浮在他胸前，与神国书塔的虚影遥相呼应。
塔身上成千上万个闪光的名字，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它们的力量正通过林小满的晶化左臂，疯狂涌向火种核心，试图稳定那即将失控的能量洪流。
但这就像用血肉之躯去阻挡一场雪崩。
“来不及了……”叶寒喃喃自语，他那只完好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机械眼中疯狂滚动的代码流终于停滞，只剩下一片代表绝望的猩红。
“伊卡洛斯归零协议，它会把整座流动城，连同方圆百里的空间一起压缩成一个奇点。我们谁也跑不掉。”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沈清棠注入的“破界散”所争取到的片刻喘息，在最终的归零协议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绝望中，楚惜音却向前踏出了一步。
她的身体因液态金属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虚幻，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看着林小满，那个为了她，不惜将自己转化为怪物的男人，那个用十年地摊生涯积攒的微光，为她点亮归途的男人。
“林小满，”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信任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
林小满猛地抬头，他能感觉到那些信徒的名字正在熄灭，那是愿力被过度透支的征兆。
他正在失去一切。
“可是……我快撑不住了。”他声音沙哑，晶化的左臂已经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那是崩溃的前兆。
“不，”楚惜音摇了摇头，嘴角那抹倔强的笑意再次绽放，“你不是一个人在撑。”她缓缓抬起双手，胸前那朵金属花，光芒比刚才黯淡了许多，但核心处却燃烧着一缕金色的火焰——那是林小满渡给她的愿力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