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迦陌微怔,诧异地抬眸望去。
只见凌霰白微微垂着眼眸,长睫不安地落在一小片浅淡的阴翳。
那神情,带着一种做错了事般的忐忑和和一丝一丝极力隐藏的……害怕被厌弃的脆弱。
靳迦陌瞬间就懂了。
他在为昨晚的失控道歉。
同时也在不安——害怕自己看到他那样歇斯底里、崩溃失态的一面后,会嫌弃他,会讨厌他,会觉得那样的他……是麻烦和负担。
这个认知让靳迦陌的心脏像是被泡在温热的酸水里,又像是被最细的线猛地揪紧,哽的他又疼又涩,冲散了那点尴尬和躁动。
靳迦陌立刻撑起身体,就着这个紧密相贴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他,用目光强行锁住他试图闪躲的视线。
“对不起什么?是因为昨晚拍开我的手,还是因为……”
他故意停顿,语气里掺进一丝狎昵,带着无形的小钩子,“……早上抱我抱得太紧,让我‘情不自禁’了?”
凌霰白抿唇,长睫颤动得更厉害了。
两人紧贴的身体让他无法忽视对方某处明显的变化,而晴姨和苏医生早就以他能理解的方式,教过他这些生理上的常识。
他指尖收紧,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雾蒙蒙的眸子里写满了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直白而窘人的状况。
靳迦陌见他这副样子,心头微软,将那点恶劣的逗弄心思压下。
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眸光变得专注而温柔。
“阿霰,听着。”
“我很喜欢你依赖我的样子。”
“不管是崩溃的,安静的,好的,坏的……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混合着惯有的痞气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一字一句砸进凌霰白的心湖
“所以,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包括但不限于拽着我、抱着我、甚至……更过分的事。”
他说着,主动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又蹭了蹭,用行动强调自己的所有权和心甘情愿。
“这是身为男朋友的特权,不仅是我的,也是你的,嗯?”
凌霰白怔怔地看着他,瞳孔深处仿佛有细微的光在破碎地闪烁。
眼睫轻颤间,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
靳迦陌被那滴无声的泪烫得心口一缩,剩下的情话全被哽在喉间。
他完全没预料到凌霰白会哭。
在他固有的印象里,宝贝疙瘩永远是安静的、淡漠的,情绪波动小到几乎无法察觉。
这突如其来的眼泪,让他瞬间慌了神。
“你……哭什么……”
他嗓音发紧,连忙用指腹轻轻拭去那滴泪痕,动作小心,又掺杂着点罕见的笨拙。
凌霰白却只是安静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被水汽浸润后,显得更加剔透纯净,却又混着一丝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
靳迦陌喉结微滚,胸腔又软又胀。
他不再追问,于是换了个问题,声音放得更缓:
“那阿霰昨天……怎么想到去重案一队找我?”
那里人多嘈杂,对于极度排斥外界的凌霰白来说,本该是极力避免踏入的区域才对。
凌霰白指尖微微蜷缩,静静凝视着靳迦陌,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你三天,没来。”
靳迦陌彻底怔住。
这三天他为了追查线索,几乎是不眠不休,身心俱疲,状态和情绪一直处在低压暴躁的边缘
他怕自己带着一身戾气和负面能量过去,会影响到阿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