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接住银两,笑容愈发殷勤,“二位爷赶巧了,今日刚到的明前龙井……”
闻人迦胥不等他说完,已大步踏上楼梯。
木质阶梯在他脚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引得二楼几位正在品茶的客人纷纷侧目。
那些打量的目光在触及少年骄矜乖戾的眉眼时,又都识趣地收了回去。
等少年沐浴完毕,换上一袭干净的红衣时,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他漫不经心地擦着湿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
“美人不是玉城人吧?哥哥带你赏雨啊~”
油腻的嗓音黏腻得令人作呕。
“这小手冰的都透青了,道袍湿了多难受,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到时候帮你脱……”
不堪入耳的话语断断续续传来,闻人迦胥嗤笑一声,随手将布巾扔在一旁。
这种人真是哪里都有,赶了三天半的路,他现在脑瓜子嗡嗡作响,只想倒头就睡。
这事……他实在没心气儿管。
横竖这酒楼里那么多人,总会有爱管闲事的出头。
他刚躺到床上,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声音。
闻人迦胥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下一秒,一声暴喝猝不及防落入耳中——
“敢调戏我家道子!信不信道爷我一张符咒让你这辈子都立不起来?!”
道子?!
少年瞳孔骤缩,猛地从床上弹起。
那被调戏的“美人”难道是......
“砰!”
房门被狠狠撞开,红衣身影如箭般冲出,直接翻过二楼栏杆纵身跃下!
……
大堂内,凌霰白的道袍被雨水浸透,银发湿漉漉地贴在瓷白的颈侧。
额心朱砂羽纹在昏暗中妖冶灼艳,衬得他似谪仙染尘,脆弱又勾人。
度玄气得面红耳赤,正与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对峙,袖中黄符已然捏在指尖:“你、你再敢上前一步……”
“滚开!”
那纨绔一把推开度玄,咸猪手伸着就要去勾凌霰白的衣襟,“美人儿别怕……”
话音未落,一道灼灼残影倏然从半空劈落!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中,那只咸猪手被狠狠反折,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响彻酒楼。
闻人迦胥薄唇勾起森然弧度,指节发力,又将那手腕拧转三圈,眼底翻涌着暴戾的血色:“你这脏手……想碰谁??”
“啊——!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纨绔疼得涕泪横流,“我爹是……”
“你爹就是天王老子——”
闻人迦胥抬腿一记狠踹,玄色锦靴正中对方腹部,“今儿个也得给爷爬着出去!”
纨绔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接连撞翻七八张红木桌椅,最终像摊烂泥般滑到墙角,呕出的血沫里还混着半颗碎牙。
整个酒楼霎时死寂。
少年嫌恶地甩了甩手,转头时眉眼却倏然灼亮如星:“道子!”
凌霰白睫羽微颤,尾梢薄红在朦胧烟雨中愈发潋滟。
“小公子怎会……”
“你来得,我自然就来得!”
少年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