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尔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先是瞬间的茫然与陌生,随即瞳孔猛地剧烈收缩,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五师兄?!!江承书?!你、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眼前的江承书,哪里还有当初在下修仙界时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模样?
他面色苍白如金纸,嘴唇干裂缺乏血色,眼下一片浓重得吓人的青黑,如同许久未曾安眠。
整个人瘦削得厉害,颧骨高高凸起,原本合身的衣衫此刻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令人心碎的虚弱与死寂郁气。
江承书看着小师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震惊与灼人的关切,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些被他强行压抑在心底、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苦难与屈辱,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安全的宣泄口。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心疼的平静,开始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如同噩梦般的经历:
“我……我从下修仙界上来,一落地,就……就掉进了一片不见天日的原始密林里。”
“小师妹你知道的,我乃书修入道,搏杀争斗……实非所长。那些林中潜伏的凶猛妖兽、毒虫瘴气……对付我,简直如同戏耍稚童……”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入骨髓的后怕,那段在危机四伏、步步杀机的恐怖丛林中挣扎求生的日子,显然给他身心都留下了极深、极痛苦的烙印。
“我几乎是……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勉强从那鬼地方走出来,本以为……本以为否极泰来,谁知……”
他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苦涩之色....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我……我被天妗门的……掌门之女黄蕴襄,‘捡’了回去。”
提到“天妗门”和“黄蕴襄”这几个字时,他单薄的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眼中闪过清晰无比的、刻入灵魂的恐惧与深沉的憎恶。
“接下来的六个月……我被她……当成了试药的药人。”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屈辱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各种不知名的丹药、混合了剧毒的毒剂……被强行灌入……她,还有她手下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只冷眼记录着药效如何,观察着我的痛苦反应……”
苏瞳尔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无形之手紧紧攥住,越收越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她想象着一向清高自持、甚至有些洁癖、爱干净到极点的五师兄,被人如同对待牲畜般囚禁、强迫灌下各种可能致命、可能留下永久创伤的药物……那股钻心的疼痛与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她,让她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甚至来不及组织任何语言,滚烫的泪水就已经失控地涌出眼眶,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五师兄……”
她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一把紧紧抓住江承书那瘦得硌手的手腕...
“你的身体!你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