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臻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在刮擦着骨头。
“他们说…‘阿若这枚棋子真不错,执念够深…等她吸收了足够的修士怨气,彻底化为化神期的怨煞…再抽魂炼魄,制成怨魂傀…那将是一件多么完美的杀戮法器…’”
他眼中满是血丝,带着被彻底利用的疯狂。
“他们还说…温以臻这蠢货真是太好用了…我们能那么快帮他夺权,多亏了三房暗中配合…三房早就和朝廷盐铁司的赵大人勾结上了,想要温家的盐务专营权…只要把温家所有人都埋在这个精心布置的养煞地里,死无对证…三房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手一切…’”
他发出一阵绝望又讽刺的惨笑:
“哈哈哈…事成之后…温家的浮财…三房要分两成给赵大人他们…以后的盐利…也要抽一成孝敬上去…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把我们都当成了养料和踏脚石!”
温以臻说完,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囊,瘫软在地,只剩下无边无际、噬骨钻心的悔恨。他不仅是害死妻儿的帮凶,更是整个家族覆灭的引线,从头到尾都被玩弄于股掌。
苏瞳尔听完,心头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砸中。
盐务?朝廷命官?这凡俗官场的肮脏倾轧,怎么会和修士炼制邪门法器、以及温家这惨烈的灭门案搅和在一起?
“等等!盐铁司?赵大人?”
她脑中警铃大作,而且记忆中,苏宁川这老登不也经常和这姓赵的一起吃酒?
“我那个便宜老爹…虽然是个没实权的闲散侯爷…但这官场上的盘根错节…”
“难道…也和这张巨大的利益网有关?!”
事情的复杂程度和牵扯范围,远超她的想象。这潭水,深得可怕!
温梦凝听完,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喃喃自语:“难怪…难怪事发后,三房的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早就得了风声,金蝉脱壳了…”
温以臻苦涩地补充,声音低得像蚊蚋:“我也是偷听到这些…趁他们出去布置最后手段时,才拼死挣扎着,把那张藏着密道的地图…塞给了你…”
“但是…最后还是被抓回去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连逃跑都是徒劳。
苏瞳尔眉头紧锁,还有一个关键疑问如鲠在喉:“林若死后,支撑那庞大幻境的核心力量应该是她的怨念。为什么她被炼成怨煞后,幻境还在继续运转?那些人是怎么维持的?是不是和这地底的东西有关?”她指了指脚下的地面,直觉告诉她,这地下可能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温以臻茫然地摇头,眼神空洞。他显然触及不到这个层面的核心秘密。
苏瞳尔见状,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方旭白接着追问:“你既然被他们抓住,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四师兄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那些人呢?据六师妹所说,这个地方是你温家密道,他们并非温家人,是怎么进入这个密道的?”
他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墨浮光。